第三十二章 赠悼亡词，观十七凤 (2-1)

“看来，你向我索要手稿一事，怕是不能如愿了！”

张愚突然冒出一句话，典少游当即回过神来，神情有些激动，他没想到张愚会出尔反尔。

毕竟，一份手稿虽然珍贵，但确实算不上多么了不得的收藏。

何况，与张愚接触以来，也大致能判断出，他并不是一个敝帚自珍、不守承诺之人。

之前可是先得到应允，这才有后面的故事，如今变卦，又是为何？

典少游正要开口询问，张愚抬手示意莫急，心平气和说道：“我且猜一猜，要手稿一事，公主应该没有这份意愿吧？想来都是你们主家那边打算投其所好，对吧？”

典少游点点头，大致便是如此。

“既如此，无非就是讨公主欢心，那你们怎知，一份手稿能得偿所愿？”

“先生之意？”

张愚并没有回话，而是进入屋内，取来笔墨纸砚。

“不瞒二位，听完明玉公主的往事，在下深有戚戚然！”

“往年曾得一首诗词，读来五味杂陈，若是与公主共勉，或许正合意！”

笔锋沾上墨水，在白纸上一笔一划勾勒，不多时，寥寥数十墨字跃然纸上。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来自北宋大文豪苏轼先生的悼亡大作《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张愚此刻抄录下来，想着赠与明玉公主，聊表心意。

诗词寄相思，亦可抒发缅怀情愫，或许这数十字，能抚慰一颗孤独的心。

典少游与典杏仁二人，看着张愚起笔落笔，一字一字念出，在心头咀嚼，竟有一股愁绪翻涌。

“十年生死两茫茫！好词！好词！”

“公主青梅仙逝四载余，想必度日如年，只觉得无数春秋过去，越发怀念旧人。”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情郎撒手永诀，时间倏忽，公主岂不只有终日以泪洗面吗？”

“先生，你这大作，令人叩首，在下佩服至极！”

典少游感慨不已，印象中，他从未在哪本圣贤书中，读到如若这般凄美的文字。

张愚却是摆摆手说道：“这首词，并不是我创作的，只是偶尔得到，难以忘怀。”

“哦？那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不记得了……”

典少游还想追问，心想能写出这般大作的，岂是无名之辈，然而张愚不愿多说，吹了吹纸上的墨迹，待干透后细心折好，交给典少游说道：“这个，请劳烦转交公主！”

“若是公主不喜，典礼部还想要手稿献宝，我也不推辞。”

“只是，我想公主或许会更喜欢这首词吧……”

典少游郑重接过，如获至宝一般，将其收入原本打算装载手稿的精致木盒中，细细摩挲盒身。

院门外，张愚送别二人。

典少游对于此行的收获感到十分满意，兴奋说道：“话说，如今局势逆转，有公主看赏在前，我钟典两家主事大人效仿，看来《红楼梦》不会再遭非议了。”

“虽然眼下排在牛粪榜首，还有无数学子儒生抵制，但只要书斋态度坚定，也不怕那些酸儒从中作梗。”

“关于这一点，我钟典两家在朝中盘旋多年，书斋已然立世百余载，多少有点底气扛住的。”

“先生大可放宽心，还望早日写出新章回，以慰无数书客之急切！”

张愚呵呵点头，目送二人离开。

只是内心不大平静，或许是今日听了明玉公主的故事所致。

抑或，脑海中偶尔亮起的命数正人君子，仿佛又在提醒他，此事恐怕没完！

夜深人静，张愚修行完功法诸子百家，精气神处于最佳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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