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风暴 (2-1)

石亮的惨叫声响彻夜空，曹寅见陈卫依旧面不改色，曹寅又陆续踢了几个蒙面人下了海。在踢到第四个的时候时，陈卫脸上青筋暴起，终于大喊一句：[够了，我说！]

曹寅一脚踩住了下放的绳索，剩下的几名蒙面人都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陈卫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们那时候是三队人马一同出海探寻，但路上我们确实遇到了风暴，庆幸的是，船其实并没有航行多远，我们一行人搁浅在了一个靠近岸边的荒岛上，那其实也不能称之为岛了，只是一个比较大的礁石……]

[起初，我们原以为不久就会有船只经过。所以那些干粮，很快就吃完了。但两天过去了，依然不见有任何船只通过的痕迹，等到了第五天，我们将牛皮袋都啃光了，还是没有等到过路的船只。茫茫大海，我们也尝试捕鱼，但天寒地冻，除了刺骨的海水，连鱼虾的影子都没见到……]

[……终于有一个人耐不住极寒冻死了过去，我们本想将他丢入海中，但这时候有一个建议我们将他尸体分而食之，这样还能撑一段时间，于是，再三思量之后，我们就这样做了。]

陈卫说到此处，顿了顿，似乎痛苦地回忆着什么，满脸懊恼之色。

曹寅帮他继续延伸说了下去：[然后，你们依旧没等来救援的船只，人越死越多，或者说被你们越杀越多，最后只剩你们这只小队！也就是说另外两队人马不是失踪了，而是被你们几个给吃了！]

[是！]陈卫咬牙道：[如果我们先动手杀了他们，那么死的就是我们了！为了活命，我们并无过错，所以我们被救后就合计着用海上遇难，同行的其他人马都失踪作为说辞，企图瞒天过海，重回曹家。但没想到还是被少主叫来，去寻这个虚无缥缈的所在！正巧『天干』的长老知晓了我二次出海之事，还知道总管你也要一同前往，于是让我兄弟几人在海上暗中除掉你！]

曹寅喃喃自语，道：[原来没有什么宝藏，一切都是因为人性！]他又问道：[『天干』那群老头给你们开出了什么条件？让你们如此卖命？]

陈卫答道：[长老们说此次出海也必将九死一生，杀了你之后，依旧推脱说海上遇难，少主也不会追究什么，而且我们还将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日后一家人生活无忧，何苦再为曹家卖命！]

曹寅听后点了点头，朗声道：[陈卫，我给你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说着，他将之前放下海中的绳索一拽，先前那几名蒙面人，还有石亮都被拽了上来，有些已晕死过去，有些不断呕吐着。

原来这些人都被曹寅用绳索牵引，并未溺亡。

只听曹寅缓缓地接着说道：[你们先犯屠杀啖食同僚之罪，后又被人唆使谋害上司，如此不忠不义，但我认为我没有决定人生死的权力，一切都得看天意！]

曹寅说罢，走到陈卫边上，指着船只旁边一侧的救生小舟道:[那上边有可供三人两日之量的干粮淡水，但是你们有八个人，你们好自为之，两日之后你八人是死是活，就全看上天的意思了。]说完，招呼船老大和其他船员过来，对他们说：[你们也听到了，他们先杀我在前，我给了他们这个机会，现在请诸位帮忙将他们带到那小舟之上！]

船老大拱手道：[曹爷此番作为宅心仁厚，宽宏大量，小弟很是佩服！]于是做个手势，众船夫用绳索将陈卫、石亮八人带下甲板，放到小舟之上，然后割断维系小舟与船只的缆绳，月波荡漾下，小舟渐渐漂远。

魏闻伤抚掌大笑道：[妙极！妙极！曹兄当真是位狠人，如此放人这比杀了他们还惨啊！]

曹寅其实并没有报复的快感，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这只是替那两队被他们屠杀啖食的曹家护卫讨个公道，原先少主还猜测他们单纯因为宝藏而隐瞒，没想到他们还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同门手足相杀相食，现在让他们自己也感受下，惨死在自己兄弟手里的滋味。]

魏闻伤望向远方，说道：[其实，人在绝境里，在那种境况之中，早就泯灭了所有人性了。我们其实没有资格评判他们，毕竟我们没有经历过这种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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