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是咸临帝兴起考校,亦或是要探他和贾族的关系……
只是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不给宁府使使绊子,岂不可惜?
李瑜微微拱手,道:“罚自然是要罚的,只是应当小惩大诫,期能于朝堂内外兴德育之风。
以臣愚见,于失德之人,首应倡德去恶,导以教化,使其知礼明义,砥节砺行。
次则辅以规章,使其失德之举,皆记在册,轻则罚俸,重则劳教。若有累犯不止者,或褫官夺爵,或典刑其罪,以彰其咎。
众人皆知德之重,爱惜羽翼,则内不欺己,外不欺人,上不欺天,不伤德行,归洁其身。
贾蓉一事,可立典型,以陛下发谕惩戒,罚其父贾珍俸禄,昭家教重任。另责令贾蓉闭门思过,呈悔过书,以明悔意,保证不犯。
百官既知,则约束其子弟,万民既知,即明朝廷德教之义。京中风气定大为改观。”
这最大的惩罚不在鞭笞打骂,而在落他的脸面,使其为人所诟病不齿,正所谓人言可畏,众口铄金。
李瑜的计划,即让贾蓉失德之事坐实,固然奈何不了贾珍父子的性命。只是皇帝若亲自发谕规责,可不是民间的流言蜚语能比的。
宁府失了圣眷,时候一长,京中权贵但凡有失德之事,皆拿贾蓉为例,宁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长此以往,恐怕宁府一脉,连大宗的名分也保不住了。
咸临帝思索一会,轻轻笑了,道:“伯璋所言甚合朕心,就用你的法子。朕即拟手谕,便由卿往宁国公府传谕。”
说罢,从一旁取了张绢布,拟了几句话,加盖皇帝印信。命戴权记下,交起居郎实录。
待墨迹干了,乃装入绸封中封好,命戴权连同写给苏介的信一同交与李瑜。
皇帝手谕与圣旨不同。凡诏、制、诰、敕几种圣旨,通常由大臣奏定,翰林官撰写,经内阁定稿进呈,皇帝批准后,加盖皇帝宝玺。
手谕则不那么正式,用法比较随意,乃是皇帝的赞赏劝诫之语,可不经内阁审批,只是仍要记录在案。
李瑜躬身抬手接过戴权捧来的信谕,听咸临帝命他自去,乃行礼告退。
出宫之时,李瑜沉眉缓行,仍自疑惑。
帝王旨谕,若是圣旨诏书,自然有宣旨官上门传诏,也可遣钦差使臣,偶尔为内廷总管去宣诏。
若是手谕口谕,虽则随意一些,但也非帝王亲信的内监总管、锦衣统领不可。
似咸临帝这般,遣派一个不任官职的勋爵上门传谕,是甚少听闻的。
若说是顺路去传,随意指派,李瑜自然是不信的。
咸临帝分明是有意如此。揣其心思,应是疏离自己同贾族的关系,使自己同宁府结怨,故而又是问计又是传谕。
李瑜暗想:“这倒无妨,既然已同宁府生了嫌隙,往后定然没个好结果的,也不怕再撩了它虎须,磕了它的牙齿。
况且贾蓉惹了可卿,以他的为人,定然不甘休的。我这一下扬州,倒也不甚放心。
便趁今日,先给宁府一个下马威再说。”
立定决心,李瑜便打马到了宁荣街,见宁荣二府街廊下的仆婢小子们,三五成群地在那里玩雪。
两府正门都在挂彩灯,贴门联,便是府门前的大石狮子,也缀了一朵红花在颈上。
李瑜打马至荣府门外,那些玩闹的小子丫头们见了,皆停下手来,笑嘻嘻地给李瑜见礼。
这些小子们多是府里低等奴仆的儿孙,其爷娘长辈,不过是做些洒扫、抬轿、喂养牲畜的体力活,比不得家生的豪奴恶仆,心性都还算纯善。
李瑜前身寓于此处,待他们也不倨傲,及有后世之思,待人如一,更是亲善,常有施赏之举。
故而其在这些下人们心中,待李瑜则比自家的主子们更尊更敬。
李瑜笑着从马鞍旁系的布袋里抓了一把,掏了四五十枚铜钱出来,招呼前面两个小子递过去,道:“今儿个元夕,拿去买点糖果吃,若有多的,则孝敬你们父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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