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理念 (2-1)

“所谓鬼，也不过是另一种有别于人类的特殊生物罢了。既然可以被杀死，就也可以被研究。”

“仅仅满足于拥有杀死鬼的方法是不足够的，我们所希望的，是探索存在于鬼之后的规则，那股促使鬼转变为鬼的力量。茫然无知地面对它，未免也太过草率了。”

昂热语气淡淡的，但在坐的众人却从中听出了山雨欲来的意味。

鬼舞辻无惨是鬼杀队的殊死大敌，他们无数年来前仆后继地为了这个目标奋战。但在眼前这个老人的口中，什么鬼舞辻无惨，似乎也和侥幸逃过猎人陷阱的野兽没什么分别，他所要做的，是一劳永逸地探索出围捕野兽的方法。

“听上去真像野心家会说的话啊。”产物敷耀哉感慨道。“历史不断证明，过度的野心常会使人步入歧途。”

“在这个癫狂的世界里，没有足够的野心无法生存。”

昂热轻笑。

如果没有野心，他不会坐在这里。

只不过他的野心和普通人不同。

普通人的野心往往是财富、权势、配偶、力量，而他的野心则是复仇与意志的传承。正是这野心使他撑过了漫长岁月，一次次从绝境中挣扎着爬起来。

“耀哉先生，我想请问鬼杀队每年的阵亡率有多少呢？”

产屋敷耀哉沉默了。

许久，他才再次开口。

“正式队员的阵亡率通常是百分之三十左右，最多的那年曾达到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五十？

旁听的悠斗和村上隆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平均每两个成员就会阵亡一个？

他们成为混血种的时间并不长，凭借着言灵赋予的能力和超强的身体素质，在和鬼的战斗中虽也遭遇过险情，却还没真正出现过伤亡。

这个阵亡率所代表着的，是新生的密党难以想象的残酷。

一个组织能在中坚成员不断牺牲的情况下，顺利完成内部的传承与迭代，战斗意志还没有丝毫动摇。实在令他们肃然起敬。

“确定阵亡的成员中，有七成死于鬼，两成死于人类，贪官污吏、流窜的劫匪、阴谋阳谋……还有一成死于某些我们尚不了解的诡异。”

“这个世界太过庞大复杂，即使是鬼杀队也未能知其全貌。孩子们根据收集到的信息，奔赴那些可能存在鬼的地点，把自己置身于巨大的风险之中。”

“而我只能坐在这，安静地等待着他们归来的消息，或者是他们的死讯……”

耀哉的脸上被一层哀伤的阴霾所笼罩。

“阿弥陀佛。”行冥转动佛珠，泪水淌落。“请主公大人节哀，大家都是自愿奔赴战场的，能为诛杀鬼的事业牺牲，也是他们的夙愿吧。”

作为最年长的柱，他对鬼杀队成员面临的残酷现实感受尤深。几乎没有人能够活到寿正终寝，死亡成了家常便饭，即便是众柱，三到五年内也往往会因战损而有所更替。

这正是昂热等人在鬼杀队见到的都是些年轻面孔的原因。

“如果耀哉先生同意，密党很愿意向鬼杀队提供帮助，关于鬼的研究成果也都可以共享，我相信这能够显著降低战争中的伤亡。”

“我们所需要的，不过是鬼杀队的历史文献与技术积淀，例如关于鬼舞辻无惨的情报、日轮刀、呼吸法。”

“我可以向耀哉先生保证，所有研究成果不会用于个人私欲的满足，它只会成为刺向鬼的致命利刃。”

听了昂热的话，产屋敷耀哉沉默了一会儿。

“请让我和昂热先生单独聊聊。”

昂热抬抬手，两位密党成员跟随着众柱离开了房间。

门扉被轻轻关上。

“昂热先生知道‘位格’和‘权柄’吗？”

耀哉没有迂回，直截了当地问道。

“虽然所知的未必全面，但也多少有些了解。”

昂热点头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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