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索尔的反击 (2-1)

双臂向后方扭曲着被锁死，索尔根本动弹不了，只能像是一头被牵住鼻环的牛，任由身后两名警察推搡着前进。

哪怕他想稍微走慢一些，从而拖延一点时间，就会立即听到手臂骨头发出“咯咯”的声音，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毫不怀疑继续这样自己的手臂会像树枝一般被折断。

他打算换一种拖延的方式，想要开口替自己辩解，但塞姆一直在后面扯着嗓门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想尽一切办法给索尔安上莫须有的罪名，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发现自己的辩解声完全被塞姆的声音覆盖，更是无法从这场声音的交锋中引来任何一道注意力，索尔内心顿时被怒火充斥。

“塞姆！如果我还能活着，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声怒吼，总算是让塞姆的声音停了下来。

可紧接着又响了起来：“你们瞧瞧，他被我揭露出罪行，终于暴露了邪恶嘴脸，在恐吓我呢！”

“两位警官，我帮你们指认，你们可得保证我的生命安全！”

“放心，他不可能再对你造成任何威胁，甚至你现在就可以提前忘记有这个一个人存在了。”

警察毫不在意的回应塞姆的请求。

索尔很快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他人生所留下的痕迹都会成为虚假。

这种含义，别人或许听不懂，但在真实大楼工作的塞姆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索尔同样明白，他的妻子朱莉尔也能听出大概意思：她不仅没能找回女儿，就连丈夫这一去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你们凭什么抓他！”

朱莉尔在后面发出无助的嘶吼：“就因为他在报纸上刊登了兰德里的罪行？可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嘭！

一声枪响，朱莉尔的声音戛然而止，人群尖叫四散，继而陷入寂静。

“朱莉尔！”

得于一名警察转身开枪，索尔终于挣脱了另一名警察，扑到已经倒地的朱莉尔身边。

她双目紧闭，唇齿紧咬，左肩下方有着一个血洞，滚烫的鲜血不断涌出来。

“揭露兰德里的罪行并对其进行处决，是真主传达给教会的意愿！这个女人是为了给丈夫的罪行辩解，想要误导所有人，大家不要听信哪怕一个字！”

开枪的警察朝周围惊恐的群众高声解释着：“在真主的注视下传播虚假，永远只有这一个下场！”

另一名警察上前想要拉走索尔，却被后者发出的一声低沉吼叫吓退一步。

这声音并未经过索尔的大脑，而是他喉咙自作主张所产生，像是野兽被猎人逼到绝境的嚎叫，是生命在死亡威胁前的呐喊，是强烈求生欲蔓延后的溢出，是几近疯狂的兽性在内心的绽放！

危险处境导致的长时间极度紧张，死亡威胁下产生的强烈求生欲，多年来所累积的对这个世界的厌恶……

这种种煎熬，在朱莉尔的鲜血刺激下，在警察扭曲事实的话语中，把索尔几乎变成了一头彻头彻尾、只剩下疯狂的野兽！

“我的妻子没有说谎！是我篡改报纸揭露了兰德里，但揭露罪恶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

索尔发出沙哑的怒吼，响彻在每一个人的内心：

“教会掌控着这个世界的一切，你们都活在他们制造的虚假中！如果你们不站起来反抗，我的遭遇迟早会发生在你们每一个人身上！或者，你们会被他们包容的罪恶所吞噬！”

他抬起猩红的双眼，环视着周围正盯着自己的人群，希望得到真相的大家能够站出来帮他。

那一张张脸上，有冷漠，有动容，更多的却是质疑与不信。

很快，周围渐渐响起的唾骂声，让索尔从疯狂中恢复了一些理智。

索尔似乎明白了，这也许就是这个世界无药可救的根源，也许罪恶的源头并不是教会，而是绝大多数人类的愚蠢！

与其妄想在这愚蠢的沼泽中去拉出一丝人们的清醒来壮大自己，他还不如先让清醒的自己从这沼泽中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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