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掌柜秘辛 (3-2)

“掌柜，您这是……”龙启开口问道。

掌柜听到龙启的声音，抬起了头，仔细地看了一眼龙启。

“哦？你竟已是拓脉境了？”掌柜惊奇地问道。

龙启听到掌柜的问话，如雷劈一般呆立在原地。从认识到现在，掌柜丝毫没有展现出任何强者的模样，此时竟能一语道出自身修为。在醉宵酒楼众人前来找事之时，如果掌柜显露出一丝斗气来，只怕是这群乌合之众瞬间就会四散而逃。

见龙启有些疑惑的眼神，掌柜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上的的尘土，猛地发力，散发出一股强大斗气来。只见这斗气无任何颜色，但斗气循环之中，却给人一股融会贯通的感觉。

“竟是…拓脉境大圆满！”龙启大吃一惊，喃喃道。

掌柜的脸上出现一丝微笑，收了斗气，笑着对龙启说道，“我本不是石镇本地之人，年轻时练气小有成就，不到二十岁便踏入拓脉境中期，去佣兵团中服役了两年，攒了些资本。由于我热衷厨艺，便用这些钱财在我家那边开了个酒楼。仗着自己拓脉境的修为，酒楼里也从未挑事之人，随后娶妻生子，过着神仙般的生活。”

说着，掌柜的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来，“我夫人是十里八乡出名的美人，持家有道，对厨艺也是深有研究，我那油壶里的秘密，便是她的杰作。但是好景不长，天不遂人意，一夜，城中竟闯入一伙马贼，这马贼首领竟和城主修为相当，城主与其鏖战在一起，分不开身，其他马贼便挨家挨户地乱闯，搜刮着钱财。”

说到这里，掌柜的脸上出现一丝痛苦，“闯入我家的马贼尽是些凡人，我年轻气盛，仗着自己的微末修为，几掌便将他们尽数打死。见我反抗，马贼中走出几个小头目般的人来，这些人皆是武者，轮番出击，不出片刻就将我打倒在地。见我无力反抗，马贼张狂地大笑起来，随后将我妻儿从卧房中拖了出来，当着我的面一人砍了几刀……”

“见妻儿惨死在我面前，我心中如刀割一般疼痛，可当时我已被封了修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马贼并未杀我，好像有意独留我在人间感受痛苦，搜刮了钱财，张狂地大笑着，转身走出酒楼。马贼退去后，我静静地看着妻儿的尸首，一瞬间，竟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我想赶紧离开这个让人崩溃的地方，低价转卖了酒楼，孤独地在大陆之上游历，可即使离开，我的心里却依旧一直回忆着最初的美好，我的妻儿常出现在我的梦中，满身是血，质问我当时为何不放弃抵抗，破财免灾，质问我为何不去帮他们报仇，质问我为何懦弱地活在人间！”

说到这，掌柜的脸上已满是泪痕，“我想去报仇却没有相应修为，想下去陪她们却没有赴死的勇气，就算我早已厌倦了尘世，却依然在尘世里苟且偷生……”

“随后我便游历至此，随意开了个客栈，静静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龙启静静地听着掌柜的话，心中十分的复杂，掌柜懦弱地活着，没有一丝为妻儿报仇的打算，却在此处无能狂怒。只不过蝼蚁尚且偷生，这些年掌柜内心也定是痛苦万分……

“我懦弱，我无能，我该死啊！”掌柜大喊了一声，痛苦地低下了头。

“掌柜，节哀顺变。”龙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应付着说道。

掌柜缓缓抬头，擦了擦模糊的双眼，深深地看了一眼龙启，接着说道，“我修为低下，不敢与城主府发生冲突，可那日你一介凡人，便竟大庭广众之下大声说要亲手剐了石凌，突然之间我心有感悟，我安逸之久，痛苦之久，竟忘了自己年轻时，和你一般热血的模样。”

说着，掌柜从怀中掏出一串钥匙，重重地放在龙启手中，“龙启，我偷生已久，不能再继续沉沦下去，此番离去，我定要屠尽那群马贼，为我妻儿报仇，然后再下去陪伴她们！”

龙启感受着手中沉甸甸的钥匙，不知如何回答。

“好了，我该走了。”掌柜深吸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扫了一眼这让自己沉沦数十年的客栈，转身向门外走去。

“掌柜的……”龙启在身后轻轻呼唤一声，“为何我不辞而别三月之久，你还为我保留着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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