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家有老爸要造反 (2-2)

陈良的父亲不理下面哭声，却继续开口：“今日起，各家丁口年过十五，分四班巡视田地，练好把式，我已联络其他四族联保，不管差役土尻，不得入族中土地半步。妇女老幼退入山中，带好粮食，结庐自存，十岁以上男丁随各房长子，待五族共商之后出海保存香火，我等众人誓守祖庐，如若不幸，不负祖宗，唯死而已。”

堂下众人群情激愤，齐呼：“不负祖宗，唯死而已。”《广东新语》中曾言：香山之地，其习重宗族，民风刁悍难治，常聚族以抗官吏。看来此言不虚，面对官宦、乡绅、流氓甚至联合压制，家中陈氏没有选择逆来顺受，而是决定以自己的鲜血来抗争，来保卫自己的祖坟和土地。

正在此时，一位老者急匆匆走到堂外，这时便有人通报：张氏族长亲至，有要事说与族长。陈父赶紧请他进来，那老翁开口边说：“听县里的主簿说严宦家人已经去请香山卫陈千户，等广州府里的老爷一走，便要来缉拿我等。”刚才还热血澎湃的大堂安静起来，如果只是土尻流民，那么可以一抗，如果是军队来了，那就是天大的麻烦，不但要人头落地，而且还要担负造反的罪名。

沉默片刻，陈父咬了咬牙：“大不了上山，下海。”张氏族长想了想：“黄杨山不是久守之地，且此地无商旅经过，众人难以存活，入海倒是条生路，可惜我们无海主接应啊。”

陈父黯然：“张老在此捎稍待，我派人去请另外三家族长，今天必须商量个万全之法。”随后转过身吩咐大家各行其职，堂屋人星散，倒是没人忘了把老太爷先从棺材里抬出来歇会。

这时陈父才注意到了陈良的归来，招了下手，便回到了后堂，陈良帮父亲卸下了荆条，换了衣衫，陈父看了看陈良说：“你怎么回来了？我给你三叔的信没收到吗，让他照顾你好好在澳门呆着，这下也好，正有事需要和你交代。”一对父子，没有任何寒暄，就开始了声声低语，

外面忽然有大风起，吹着不知年月的房屋发出吱吱丫丫的声音，就像这不知年月的汉人宗族，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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