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心 (2-1)

东方已经泛起一丝鱼肚白，清晨的寒霜慢慢在脚下凝结。

“属下参见殿下！”

一个略微阴柔的声音响起。

李承道和房玄龄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雨化田。

“哦，回来了，那边怎么样了？”

雨化田眼中露出一丝兴奋，稍微回忆了下，过滤一些不重要的信息，然后才开口：“殿下，那边已经差不多，胡说，乱说，负隅顽抗的都杀了，剩下的俘虏进食后也分批看守，这些他们都已经安排好。”

“恩……”

“信息归类筛选这块可能最快要两三天，不过大致的一些信息基本今天就能出来了。”

雨化田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房玄龄，似乎有些迟疑。

“嗯，下去吧，按计划行事。”

李承道似乎看出了雨化田的顾虑，挥了挥手手，示意他下去。

“看样子，房老似乎对雨化田的做法非常感兴趣？”

“房某是有些疑惑。殿下若想要知道秦王起事的情报，早将他们分开审问，岂不是减少那些俘虏的顾虑，这样他们就会说得更多，也不用如此暴力。”

“现在让他们当着所有人面讲，有些东西可能还是藏着掖着。也让一些摇摆不定的人最终选择不说。请恕房某愚钝，望殿下能解惑一二。”

李承道嘴角微微翘起，房玄龄问过来的问题不无道理，这些俘虏也都是秦王府的精兵，一旦发现背叛，说出一些紧要情报，军法之下，不死也脱层皮，甚至还会祸及家人。

就像刘富，只要李世民登基，他肯定是被清算的人之一。

如果一个个分开来审问，对方只会有什么说什么，很多人未必会选择死撑，李承道让雨化田把所有人集中在广场问，才是他们咬牙死撑的理由，很多人即使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家里妻儿考虑。

“秦王起事的情报？谁要他们的情报了……”

李承道莫名地笑了笑，让房玄龄心中没来由地一颤。

……

玄武门外，已经立起了三座巨大的帐篷，四散的俘虏群在身穿迷彩服的特种兵看守下，一个个进入。

等待他们的是最后一关。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以忠孝为立身之本；你们既为大唐子民，则见有不诚之人，当誓共戮之，此乃臣之道也……今李世民得秦王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思报效，反怀篡逆之心，先杀其兄，后杀其弟，如今更是举兵攻入皇宫，要杀高祖，夺皇位……真无父无君之人也，你们难道要追随这样一个弑兄杀父之人吗？……等天下平定，史书上必留下这遗臭万年的一笔，你们难道要被子孙后代戳脊梁骨吗？”

“这次由皇上嫡长孙，安陆郡王李承道带领三万东宫精锐来擒拿李世民，李世民还有多少人？秦王府的精锐都在这里了，死的死，俘的俘，李世民还能顶得住吗？……到时候一旦皇宫被破，皇上大怒之下，诛杀秦王，判你们这些军汉九族……”

“信不信随你们，但接下来会如何，你们可以自己看……殿下给你们一条生路，是要你们帮他做一些事情，事情做了，到时候皇宫被破之时会被赦免……你们的资料都在这里，这些，是你们做事后的赏赐……当然不做也可以，只要被我们发现，皇宫被破之日，就是清算之时，我们会派人杀光你们的家人，希望你们能好好为自己想想……”

这些话语，内容都差不多，在房玄龄看来，多是虚言恫吓，但那些说话的特种兵脸上表情显得理所当然，说完之后，再对每个俘虏私下里发布任务，有些即使是死硬派，什么都不说的，也会被那些特种兵留下来关上片刻，之后再将人拉回去。

“李承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一个疑惑的声音在房玄龄心底响起，又是一个俘虏进入小黑屋中，又是同样的流程走完，俘虏离开屋子……

所有流程一环扣着一环，丝毫不停，简直就像一个奇异而又巨大的水力作坊一般，昏暗中的帐篷，又如同雌伏的怪兽，它在吞噬些什么，咀嚼，消化，然后……正要将某些奇怪的东西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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