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益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说歹说才说服张世安先放了熊氏兄弟,等到众人都退出去之后,这才和他推心置腹道:“老张,事到如今,兄弟我就不瞒你了,太平州设伏之事,岳侯已然知道了,我看你还是早做打算吧!”
张世安瞪着一对牛眼,冷冷的看着他,忽然一字一顿的问道:“告密之人就是你吧?”
“没错,是我告密。”
明人不做暗事,吴益没打算矢口否认。
张世安冷笑一声道:“果然不出所料!”
昨晚一个负责城门守卫的心腹亲信秘密向他禀告,说是刽子吴天黑之前单骑出了城,当时他就预感到可能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直在日更宅等了半宿都没见回来,第二天遣人来问仍是人影皆无,如果不是刘光季紧急召集军中将佐议事,他接到刽子吴已经回来的消息,早就跑过来了。
“刽子吴,你虽说是本营队将,但我张世安一直拿你当自家手足兄弟看待,你擅自向岳侯告密,可想过置我于何地吗?”他依然紧绷着刀疤脸,语气也没以前那么友善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
吴益笑道:“老张,刘少保已经自身难保了,你没必要在他这棵树上吊死吧,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保你……”
张世安没等他说完便冷笑一声打断道:“保我?你还是先保住你自己吧!”
他陡然起身,在屋子里来回疾走了好一阵子,突然大嘴凑到吴益耳边压低声音道:“就在一个时辰前,刘光季紧急召集了诸军将佐,你知道他要干什么吗?”
“干什么?”
吴益瞅他表情甚是怪异,有点机械的重复道。
张世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翻着大眼皮反问道:“你不是已经向岳侯通风报信了吗?”
“是啊,怎么了?”
“那他为什么还要在临江水寨的渡河驿馆下榻?”
“你说什么?”
吴益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张世安详细解释了一翻才弄清楚,原来随行护卫岳侯的五百背嵬军士卒,不光没有调转船头返回去,反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干脆在部落军的眼皮子底下安营扎寨,这也太不把刘家军当回事了吧!
刘光季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只能按照事先拟订好的第二套方案执行,立即召集部落军将佐,布署陆地袭杀事宜,如果不是突发眼前这档子事,张世安的右翼第三将已经在赶往临江水寨的路上了。
“老张,关键时候你可不能站错队啊!”
吴益及时提醒道:“朝廷早就有心褫夺刘光世的兵权了,如今只要岳侯跑到御前告上一状,朝廷必定治他的罪,你何必跟着刘光季和靳寒他们蹚这趟浑水呢?”
张世安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其实凭心而论,他压根儿就不想与圣眷正隆的岳侯为敌,只不过端的是老刘家的饭碗,没得选而已,如今贸然被牵涉到黄炳成被杀这档子事里,就算跳到黄河估计都洗不清了。
嗯,刽子吴说的有一定道理,这个时候还真得弄清楚何去何从,他想到这里,忽然抬起头道:“靳寒可能已经率领本部人马奔赴临江水寨了,你觉得岳侯的几百背嵬亲兵能抵挡住五倍之敌吗?”
岳家军的背嵬亲卒战斗力强悍,这是不争的事实,若说能以一敌五,恐怕就太夸张了吧!
事实上别说张世安不相信,就连吴益都有点怀疑,但是考虑到岳侯是何等样人,他既然敢以区区一营兵力直捣人家的老巢,自然有十足的把握,想到这里,笑道:“老张,什么以一敌五?你的右翼第三将在后边来个临阵倒戈,岳侯不就可以稳操胜券了吗?”
岂料张世安听了这话,立马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不不不!刘少保待我兄弟不薄,我张世安断然干不出来那种事情!不光不能临阵倒戈,刘机幕命我出兵的军令,也是势在必行!”
他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人呼呼的喘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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