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晓鞍看着出言的中年男子说道:
“看来尔便是领头人了?眼见倒是不错,可惜,来错地,惹错人了!”
中年人双手被缚于身后跪在地上,只得用膝盖慢慢挪动,使自己面向傅晓鞍。随后头重重的磕下去,说道:
“此事是吾等做错了,某身为领头人,罪过最大,理当受罚。还请这位小郎君,看在吾等并未祸害人命的份上,饶过某这几位朋友。剩余的罪责,皆由某来承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呦呵,这会尔倒是重情义了?那尔可曾想过,若是被尔行骗成功,取走了钱财,这些老幼妇孺以后该如何过活?”
傅晓闻一把抓住磕头中年男子的头发,用力扯起,在他耳边吼道。傅晓鞍也是冷冷注视着,并未制止大哥。
做错事,就要承担连带产生的后果,这是天下至理。眼前的中年男子对同伙是有情有义,但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原谅!傅晓鞍踱步走到中年男子身前,慢慢蹲下,一字一句的说道:
“敢做就要敢当!错了,就要承担后果!这不是尔说替就能替的!兄弟情义这一套,在我这,不管用!”
随后起身冲着裴岩说道:
“拉下去,每人二十棍。随后送到琉璃厂里运砂石!”
下完命令,又扭头对着跪地中年男子说道:
“想必尔也清楚,若是某将尔等扭送官府,尔等会是如何的下场!假冒道士行骗,在本朝,可是形同假冒官员!最轻也是刺字流三千里充军!如今只是让尔等搬运砂石,便宜尔等了!”
几个本以为毫无生机的骗子,此刻听闻只是挨揍做苦力而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扭送官府,一个个转悲为喜。虽然挨揍,做苦力也不是什么好事,但总比送到官府杀头或流放的好。
中年男子领头,几人冲着傅晓鞍磕头不止。傅晓鞍没有搭理他们,挥挥手示意士卒将他们带走。这才转身看向目睹了一切的阵亡士卒家属,傅晓鞍缓缓开口说道:
“某知道,诸位是因为思念家人才中此恶当。而诸位家人是因某而死,某也无脸苛责诸位行为。但某傅晓鞍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亡者家属所领取的补偿,享受的福利一应不缺,此番事件,也请诸位回家好生思量一番。是死去的人重要,还是仍活着的人重要!都散了吧。”
围观的人群在几个年老长者的附和声中,慢慢散去。傅晓鞍吐了一口气,放松下来。这被宗教骗子诓住的百姓,最是可怕,由不得傅晓鞍不紧张。
汉末一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彻底掀起了三国时代的疯狂。就是本朝,也是发生过多次利用宗教招揽信徒,然后扯旗造反的。好在天下承平,从者不多,才未酿成大祸。
不过此刻的江南,方腊的摩尼教肯定正因花石纲的愈演愈烈而快速发展着。一场席卷整个东南地区的大起义,正在看似平静的水面底下酝酿着,等待着石破天惊的那一刻。
傅晓鞍一直到人群彻底散尽,才将挺着的腰杆放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拖着心神疲惫的身躯回到书房。
而不远处的阁楼上,傅太公也收回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挥手示意**,将集结好的护院解散。随后把玩着手中傅晓鞍呈献给他的望远镜,自言自语道:
“还是年幼,心智还不够坚定。表现一般,看来还是得磨练。不过不着急,时间尚足。等某将某家麒麟子打磨完毕,哼哼,便是这世间换天之时!”
一边说着,一边走下阁楼。等到了楼下,又变成那个脾气暴躁的倔老头。老奸巨猾,说的便是这种老头。
作为傅家的领头人,庄子内的任何风吹草动,傅太公是了如指掌。那几个骗子刚进庄时,傅太公就知晓了他们的目的。
时光不仅给这个老人脸上增添了皱纹,还让这个老人有了一双目光毒辣的慧眼。早早看穿了几个骗子的傅太公,是出于磨练孙子办事能力和让孙子在庄内竖起权威的目的,才没有下令抓捕。
事情发生后,没有第一时间出面,也是这个原因。虽然相信自己的孙子不会搞砸,但傅太公还是做了兜底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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