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辨别了一下方向,走向更深处的小巷。巷子里黑漆漆的,没走多久,便看到两三个躺倒在路边墙延下的流民。这还是曹操有生以来,第一次要与流民为伍。想到这一点,曹操又冷声苦笑了几下。
现在要怎么办呢?
等明日天明日晓,洛阳从沉睡中苏醒。谁知道会不会有好事之徒,为了几两银子的赏钱,将曹操的下落报告被西凉人。这个时候,曹操真希望自己能变成一只鸟,飞过城墙。或是变成一只野猫,堂而皇之的从城门走出去。但这一切都是幻想,曹操面对的现实是,一旦天亮,洛阳便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这时,曹操心中浮现起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太过匪夷所思,就连曹操自己都吓了一跳。但另一方面,如果能够成功完成自己的假设,曹操或真有可能逃出生天。
如今,反正已身陷囹吾。最坏,也就是让被抓的命运更早发生。既然这样的话,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呢?
不愧是乱世之枭雄曹孟德,不过片刻,他便下定了决心,要践行自己的设想。但仅是这样还不行,如果出现在西凉兵的眼里,曹操一定会被立马认出来。曹操盘腿坐在角落里,拔出腰间的小刀,沾湿屋檐滴下的积水,抓住自己的胡须。
曹操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古语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我曹操今日,已到生死存亡之机。连身着女人脂粉,我也做了。这割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说着,曹操一刀割断了自己的胡须。
没有蓄过长胡须的人无法理解这一点,一个人突然割掉胡须,会像换了一张脸一样。现在曹操就是站在妾室卞夫人眼前,卞夫人也得多看几眼才能认出他来,更别说那些本就对曹操不熟悉的人了。
随后,曹操走出藏身处,匆匆忙忙朝夏门跑去。
陈宫家在洛阳城西南,离着夏门不算远。这对曹操来说是件好事儿。他一路跑,一路琢磨着自己要说的话。路上,碰到巡逻的西凉士卒,曹操挥动着手喝令:“让开!都让开!有急事儿!”
西凉士卒不明所以,突遭呵斥,真的就给他让开了路,连盘问一番都没有。
等来到城墙下,这次,曹操随即被守城的士卒拦下。
“你是什么人?”其中一人问。
“干什么的?”另一人喝道。
曹操没有回答,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指向城门外反问道:“刚才可有一个骑着马的人,从这儿出去了?”
两个守卒面面相觑,点了点头,说:
“有。”
“遭了!”曹操撕心裂肺地惊呼,把两个守卒吓了一跳,“我这下死定了!将军一定会杀了我的!”
“这是怎么了?”守卒好奇而好心地问。
“两位有所不知,我和方才出城的那人是一起的,”曹操捶打着手心,一脸哀怨地说,“将军派那人去扶风郡,面见皇甫嵩将军。谁知道他的信拿掉了。将军连忙派我去追他,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出门了!这下,我可死定了。”
出城的通传上,会写明当事人通关的目的。两个守卒方才验过了,自是也知道那人是去的扶风郡,便先入为主地相信了曹操的话。此刻看曹操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低声安慰道:“你不用急,他还没走多久。你现在去追,应该还来得及。”
说到这里,另一个守卒面露异色,问:“你为什么没有骑马啊?你用脚怎么追得上他?”
“唉?”
曹操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深更半夜的,又事发突然,唯一的一匹马,就被那小子骑走了。我本来以为能在他出城前追上他,谁知道竟被他下一步离开了……哦,对了,你们这里一定有马对不对。不知可否借与兄弟我?来日,我定会报答两位兄弟的好心。”
守卒脸上的异色仍未褪去。他看了看身旁的同袍,问:
“你觉不觉得,这人和将军要抓的那家伙很像?”
“你是说曹操?”另一守卒打了个哈欠,说,“别多想了,曹操怎么可能自投罗网呢。不过,这人要真是曹操就好了。我听说,抓住曹操的,有十两银子呢。够我们兄弟玩十天半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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