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南北朝三百多年的乱世,战乱不断,中间不过三十多年的大一统时间,百姓们谁不想安居乐业?现实中难以实现愿望,只能在精神上予以寄托。
当时有一句很有名的道教谶语,即“老君当治,李弘当出”,其中之意,太上老君将化名为“李弘”降临世间,带来真正的和平盛世。
自东晋之后,往往起义军或是造反军首领往往以“李弘”为名,用于收拢人心。
南北朝的乱世距离今日的大唐并不遥远,如今的朝中重臣大都经历过隋末的混乱,对于这句出名的谶语恐怕没几个人没听说过。
昔日,如今的武皇后还是武昭仪,生下长子后,征得皇帝同意,让以长子以弘为名。光是这个名字就可以看出皇帝与皇后对这个儿子的期盼。
当时的皇帝和武昭仪皆闻名于精通文史,凡是了解这句谶语之人,又有哪个敢说“李弘”这个名字是随便取的!
“老君当治,李弘当出!”
其中暗藏的想法昭然若揭。
在当时,某种程度上,这可以算得上是武昭仪对无子的王皇后下的一封你死我活的战书。
时间回到现在。
晚宴之后,还没等李弘有所动作,张文瓘就找到了他。
“殿下勿要心急,李义府就算在跋扈,也不敢公然同殿下撕破脸皮,如此一来,他能用的手段便屈指可数,殿下只要不露破绽,他便拿殿下没什么办法。方才在宴会中,李义府不也称赞了殿下的诗句了吗?说起来,老臣教导殿下许久,却还是第一次听闻殿下作诗,不曾想如此耐人寻味!”
听张文瓘说到了诗,李弘明知道当世除自己外没人知道这诗的来历,但还是难免有些许尴尬,只能回答道:“不过是机缘巧合,灵光乍现,张师过奖了。”
张文瓘所说的是最稳妥的法子,那就是宁不做,别做错。只要李弘圣眷仍在,单靠李义府难以动摇李弘的地位。
而想要动摇李弘的地位……在这显庆五年年底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且不说皇帝皇后绝对不会同意,单就论兼任东宫官职的宰相们,倘若李弘地位动摇,只要李弘没干出谋反这类不可赦之罪,再明哲保身的人也至多闭口不言,只因他们身上已经有了东宫的烙印,毕竟,这可是皇帝亲自烙下的。
但事不过三,李义府几次三番挑衅,如此被动并不是李弘愿意接受的办法,今日晚宴,李义府可以说是明目张胆的找茬了,只不过找茬的理由挑不出错处而已。
李弘思索片刻,继续说道:“张师,我曾听闻这么一句话,‘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若只是一味处在守势,天天谨言慎行,时日久了,又怎知不会出现疏漏……况且,我若不声不响,岂不是让李义府愈发嚣张?”
张文瓘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这正是臣劝殿下不必心急的原因,殿下可知李义府年岁几何?”
李弘摇头。
“李义府四十有八。”
李弘疑惑,这不更说明要防李义府何止千日吗?没等李弘提出问题,张文瓘已经解释了。
“李义府之父早亡,有寡母坐高堂,年近七旬,人常道人生七十古来稀。臣有听闻,其母年迈多病,曾多次寻太医署御医诊治,后来臣遣人暗中打探,恐怕丧期不远矣……”
听到此处,李弘立刻想起曾看过的本朝礼制,父逝后母逝,官员当丁忧守孝三年,所谓丁忧,便是辞官守制。
李弘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关于为母守孝并不都是三年,若是母逝父犹在,只能守孝一年。而父逝去,不管母在不在都要守孝三年,当时李弘还感慨封建社会就连子女对待的孝道父母都是不平等的。
按唐制,斩衰之服丧期三年,但并非完整的三个周年,而是从守孝日算起经过两周年外加第三个周年的第一个月,就算是服满三年之丧了,实际上是二十五月而毕。
李弘有些感慨,皇帝阿耶给自己挑的教政事的老师果然不简单。只是过了最初的兴奋,李弘难免还有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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