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刘洪起房间。刘洪励道:“二哥一向精能,这一阵子却叫兄弟们看不明白,哪里捡的一个教学先生,待得比舅爷还亲,得了荆州一样。是亲不亲便要做乔家公,寨中那点事,兄弟们哪个经管不好?拿着元宝找钱花,牵着马儿找驴骑”。接着,“啪”地一声,却是刘洪起拍了床沿,“不知道羞臊,哪一个经营不好?可知锄把子是直的,镰刀是弯的,石榴树打棺材,横竖不够料。不是我野地里捡的这个孙先生抱着大哥的马腿,你这当儿都入土了,只怕还没张席子卷埋。你当我是在拉杆子?没读书人帮咱,咱就是拉杆子”。“二哥!俺黑汗白流,使死使活,连明彻夜地在寨中操劳,你便这般裁坏自家兄弟,还不够外人掏把哩”。
“谁是外人!”,说罢,刘洪起打量着刘洪励,酸道:“拾掇得嘎妞妞哩,出挑了点小模样,烧不下你了,拐孤得,不知道驴耳朵长马耳朵短。自小便掐尖,四叔有甚好吃好喝,都先紧着你,众兄弟当中,我最不待见的就是你。时夜也有长和短,河里莲花开不齐。我本等就不愿你来,我谋划的事体,你不照,你便是那小脚婆娘,行不得长路,我替你算计,及早还是随大哥走盐去”。
“二哥!你——好,好——”,刘洪励怒冲冲地下了楼梯,到了楼下,出了店门,竟是上马而去。店中的伙计见情势不对,快步去了后院,去叫刘洪勋。刘洪起之所以不待见刘洪励,只因刘洪励长得象后世的一个人,是踢球的,叫张玉什么玩意。
刘洪勋上得楼来,对刘洪起道:“咋了?又犯啥拧筋,说了啥?老七没颜落色哩走了”。刘洪起只道:“花里胡哨哩,我不待见他。姑息宽慢,节制不行,以不材荷担非份,有可骇之虑,今个不紧着些,将来便是一片稀糊烂”。刘洪勋道:“说的啥?如今你这性子,一句话能将人冲到南墙上去,好在是自家兄弟,若是旁人,听说那天你毁骂吴敬杰,兄弟们听着好不寒心”。
这时孙名亚也上楼来,静静站在一旁。刘洪勋道:“以往你不曾错待兄弟们,这是咋了。崇王,是咱们好不易寻的一条门路,你却要把它断了,我也强不过你。好男不吃分家饭,我只有些扳倒树掏老鸹的笨气力,老二,你再将骑队聚起来,领着兄弟们接茬干,乘便修你的寨子,两不误。莫再装迷瞪僧,听大哥一句,人都叫你狠命地得罪完了,再这般下去,只怕你牛笼头打水一场空。咋?不吭气?”。
刘洪起道:“以往不曾错待兄弟们。停饷算不算错待?停饷不因我是悭头子,只为办大事,算不算错待?大哥,我说了,咱要使出把筛子,招致些重义轻利的人才中。大哥,你行了一天路,早些洗刮洗刮歇息罢”。刘洪勋怒道:“滚熊!你奏是这般与大哥说话的?”。刘洪起道:“大哥,许多事你不明白,自有你明白的那咱,你思想的只是一时,我思想的是长远,你思想的是小家,我思想的是大家,没有长远哪有一时,没有大家哪有小家。就说这个走盐,还能走几天?你还一心二心地想着不放。说句不中听的,咱还能活几天,俺还能不能看到大丫代亲,都是难说的。大哥,你想的和我想的不一样。我如今身上不好,害疼”。刘洪勋对刘洪起的话似懂非懂,只是最后一句他听懂了,这才想起刘洪起身上还有伤,只道你好生将养,治国平天下还指着你,便径直下楼,往后院去了。
一个小厮拎着两只新买的尿壶,到了后院东屋,往郑乐密与郭虎床下,各置一个。郑乐密躺在床上正在感叹:“这回老王连尸首都没寻着,咋向员外交待,这两个可是中表亲”。郭虎躺在外间问道,啥叫中表?
郑乐密道:“就是姨表”。郭虎闻言,长叹口气。这时,刘洪勋进来了,他刚才在门口闻听郑乐密的话,才想起刘洪起此行,不但折了刘洪超,还折了十几个从密县请来的帮手,欠了一堆人情,自家还身负重伤,念及此,他沮丧地坐下,失去了闲聊的兴致。半晌,刘洪勋方抬起头,无力地问郑乐密:“郑兄弟这回出来,家中可有啥惦记?”。言下之意,是要与郑乐密家中送银子,郑乐密没心没肺地道:“穷家破业,贼来不怕,客来怕”。
重造天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