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头土脸,穿着不合身的,打了许多补丁的旧衣服也许是因为营养不良,看上去大概只有七八岁得瘦弱小女孩端着一个巨大的洗衣盆,艰难的走向河边,当城镇里的女孩子还在摆弄洋娃娃,对着橱窗里的漂亮洋装两眼发直时,贫穷,又生育过度的家庭的农庄孩子们已经开始承担繁重的劳动。如果不能完成,那么会被惩罚不许吃晚饭如果运气不好,还会再加上一顿好打—奈尔是家里第二个女儿,注定要嫁出去,又因为年纪还小还不能干农活的她,无疑是家中最不起眼的那个。
不过今天我们的小姑娘似乎非常开心,即使举着破旧的,也许比她年纪还大的捣衣锤,也是在快乐的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要知道,今天镇子里慈祥的白胡子爷爷,连平常恨不得鼻子朝天走路的村长都恭敬的把头几乎弯到脚趾—如果不是那因香肠和啤酒膨胀起来肚子阻止了他,但他还是满头大汗的完成了他自认为最完备的礼节,恭敬的称呼对方为尊贵的主教大人。“
“主教”是什么呢?奈尔小小的脑袋搞不明白,短短一年在石头搭建的简易学堂里,那个花了眼睛的老先生还来不及教学这么复杂艰深的词语,不过在父母的帮助下—不过,不知为何,虽然关系并不亲密,但是明明应该是上午才见过的父母,却仿佛被头发遮住,看不清脸孔与五官—但是这并不是重点,虽然在村长殷勤的点头哈腰下来到她家白胡子的老爷爷如同唱歌般讲话的方式让这个孩子没能听懂太多的单字,但是从家人满脸喜悦,有点语无伦次的复述中,她被选中,成为了镇子中教会的一名唱诗班的修女—尽管诸神与他们的信仰早就消失在时光之风的吹息中,在最为保守而传统的王国中部地区,还是保有一些传统的信仰—不过,它们只是信奉太阳,土地和丰收的,没有什么教义的,组织松散的本地教会,就算是势力雄厚的马西姆家族也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整个王国人的口粮,还要指望丰饶的中部平原来输送。
不过这一切似乎都和我们灰发的小姑娘毫无关系,她此时正用光溜溜的小脚丫拨弄着河水—家中,只有父亲,大哥和母亲共用的两双鞋子,不过很快她也会有了,期待着新的生活,整洁的新衣服鞋子,已经足够吃饱的食物,小女孩第一次感到人生如此的幸福—这一切明明只是梦境,幸福和快乐如此的真实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意识到并摆脱梦境—而且,至少到目前为止,虽然夹杂着一些苦涩,总体上,还都是快乐和幸福着的。
然而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种祥和而宁静的气氛—河岸的高坡方向,不远的村庄似乎发生了什么骚动,不过,开心的小奈尔并没有在意,也许只是那些最调皮的男孩子们把抓到的昆虫之类丢进了自家的储水缸,让喝到“虫汤”的自家大人追的满地乱跑,又或是俩个大白天就喝的醉醺醺的年轻人在某个坡道上无意中对视了一眼,然后便揪着对方的领子,脸红脖子粗的争斗起来,吸引了某些好热闹的人来围观。不过,事情似乎还是变得不对劲起来,喧闹而嘈杂的声音,最终变成了恐怖而绝望的哀嚎,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冲天的黑烟,把整个天空都仿佛染成了不详的暗红色—这一切把小奈尔吓坏了,只能尽力蜷缩起小小的身体,抱着洗衣盆—那木锤已经不知道丢到了哪里—躲在河岸不过两人多高的峭壁之下,直到一切最终过去。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小女孩抛下了洗衣盆,不顾碎石和荆棘带来的疼痛,抄小路跑向了她的家—然而,眼前只剩下的,是让她鼻涕和眼泪混合在一起流下的悲惨场景—无论是寄托了她六年记忆,陈旧的,烟囱歪斜的小木屋,还是村长和长老们气派,带有六个房间的长屋,都只剩下了一堆烧尽的木头和瓦砾,只剩下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的路牌,带着“鲁尼恩村”的,烧的有些发黑的字母,孤独的站在那里。
而对于我们的奈尔小姑娘,她之后才知晓的东西有很多,比如,这个曾经居住近千人的村庄,只有包括她在内的五名幸存者,再比如,被视为亚恩海姆粮仓的中部平原上,包括首都在内,有组织的纵火导致数万人被活活烧死或死于其导致的伤势,她更不可能意识到,眼前的这一切,将成为这个王国历史长卷上重要的一笔—这场灾难发生在初春的雾月,本应耕种的季节—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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