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能面对扰乱自己睡眠的人而不大发雷霆,这是一种难以捉摸的,被称为“起床气”的东西—除非从屁滚尿流而赶来的下属口中,听到仿佛天方夜谭的消息—可从“王座”的缝隙望去—这位胆大的森匪头目模仿记忆中亚恩海姆之王的居所至高宫建造的房屋,可惜工匠太过笨拙,没能还原出那数百年屹立不倒的建筑半分的形意—花费了他大部分财产,并在数十年间持续加固的“铁城墙”已经化为了扭曲的,被蓝色结晶包裹着的几块巨大的废铁—要知道,这可是那位神神叨叨的搭档,保证能争取自己在守护者面前逃跑的时间而健造的—每一块反魔法金属,都仿佛闪烁着让他心疼的,金拜朗灿烂的光—眼前的惨状只能说明,有比让那无所不能的老头辗转难眠的“守护者”更加恐怖的家伙袭来了—
逃跑—这是闪过吉姆脑袋里的第一个年头,他已经习惯了逃跑—无论是挥舞着斧头砍杀了母亲的,满脸鲜血的父亲,全身溃烂着,向他伸出求助之手的胞弟,还是在那个难以忘怀的深夜,推倒了铸币工厂大门的,如潮水般涌来的,行走的尸体们—每一次逃跑都让他丢掉了一些东西,但至少保全了性命—
但唯独这回,代价实在沉重过头了—丢下积累数十年的财富,以及以自己名义下聚集的数千“军队”,即使再次得以侥幸的逃脱,也会永远的失去全部的勇气,仿佛瑟缩起身体,任由自己在臭水沟中腐烂的蛆虫一般—
“你这个胆怯的,一无是处的蛆虫—”森匪头子面前,有浮现起了砍杀母亲的父亲,面对急忙逃跑的自己那最后哀嚎着的咒骂,以及那双充血的双瞳—那是比飞溅在地面和麻布衣服身上的血液,更加触目惊心的红色—也许,那个自私的男人,心中也怀有依靠他人,摆脱这一恐怖想法,或者至少制止自己疯狂的行为?这个疑问一直索绕在吉姆的心头,徘徊在那些还没有被红色瞳孔眼中的暴虐占据的夜晚,让他时不时惊醒时,背后总是凉意阵阵—
不能再后退了—
这位以狡猾和自我闻名的“王”,心头涌起了某种气概,有人说这是热血上头的鲁莽,然而,即便是卑鄙无耻之人,被逼到穷途时,也会有某种尊严在闪光—
森匪们停止了后退—
明明这些暴徒,已经被同伴的凄惨吓得手脚发软,不由自主的挪动着脚步—所谓的亡命之徒,大部分时候只是借着形势说说而已—
肖恩仍然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伐,靠近着这支为害着周围村庄和城镇的,恶徒们的佼佼者们—尽管脸色苍白,但还竭力保持着歪歪扭扭的,勉强排成一条线性的阵列—直到塔楼上身材矮胖,弯着脊梁,头发却如一团燃烧的烈火的身影的出现—正如通缉令上绘制的那样,后天强制赋予的血脉,将承担属于贪得无厌者的那份额外的诅咒—
“森之王,森之王!”
从数百名健壮男子口中传出的吼叫,哪怕不那么整齐的操着来自王国各地的口音,也足够震撼人心—
肖恩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准确而言已经是习以为常—从北地之极的高等精灵们孤注一掷的邦别里横断崖突袭作战,到帝国腹地的格拉顿会战,此役仅仅是原住民们,就总计承受了数万的伤亡,作为负责支援和战场侦查的战斗法师所见证的或惨烈,或雄壮的,智慧生物们暴力的最终提现,早已胜过任何饱尝战场风霜的将军—长袍在半空中猎猎作响,已然是来自森匪们中的勇敢者稀稀落落的箭矢和投矛不可触及的高度,象征着神秘与力量的银色奥术符文密密麻麻,覆盖了大半个天空,仿佛乌云遮蔽了阳光—
每当太阳旋转过十二个三百五十六天的轮回,便有几块星界星体的残片脱离那早就腐朽的残骸,其炽热地试图拥抱这个位面的壮举,在庇护着刚泽尔的世界空泡的外层便分崩离析,与空气摩擦出美丽的银白色流光—这便是观星者之眼的学者们命名为“星屑涌动”的神奇的自然现象—但如果把星体的碎屑换作致命的,经过锐利和自稳改良的奥术飞弹,便是密集如豪雨的死亡从天而降,没有任何躲闪和遮挡的余地—对于“森之王”的信赖和崇敬,并没有多重空间泡构成的“世界壁垒”般坚实,更何况,对方此时也自身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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