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音寺 (2-1)

京城，大内皇宫。

陆康独自坐在凝和殿内批示着奏章，他已经一连几个小时没有挪动过屁股，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先皇病重一个多月，诸多政务堆积之下，就需要他这位新皇尽快、妥善地处置。

这对决策者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尽管有新任内阁的辅佐，陆康在很多事上不必过多费神，只需要对他们的意见做出批复，但这不代表很轻松。

作为刚击败自家大哥，登顶九五之位的新任皇帝，陆康当然有着自己的政治抱负，不会想当内阁的傀儡。

就在这个时候，两道身影缓缓浮现在凝和殿的下方，一人着蓝一人着紫，一个皱纹满面，一个鹤发童颜。

正是敬事房的魏公公和蓝公公。

“陛下。”

陆康没有立即回应，等到将手上的奏章看完，给出批复，这才抬头看向两人。

“如何？”陆康已经没什么力气客套，而且面对与皇室联系最紧密的阉党，也没有客套的必要。

“回陛下，六殿下有镇武司保护，已经顺利离开京师地界，无需老奴二人出手。”魏公公如是答道。

陆康闻言脸上才露出一分欣慰，这算是他今天听见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去请礼部的李侍郎过来，朕要封六弟为和王，让他们尽快出个章程。”陆康想了想，说道。

尽管他不方便直接对此事表态，但一个“和”字已经足以让有心人明白。

两名太监应是的同时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魏公公用低沉的声音开口。

“还有一事需要向陛下禀报，在先皇归天之夜，有一神秘武者闯入敬事房……”

……

京师之外，客栈。

“殿下，天下武林门派都是一丘之貉。”

面对陆淮的疑问，唐剑用郑重的口吻说道。

“以天音寺来说，先以香火银钱为本培养武僧，随后以武力扫除周遭的土匪恶霸，拉拢豪强圈地养佃……”

“如此反复，一代代积累下来，其门派内武者众多，财富无数，于朝廷而言便成尾大不掉之势。”

“镇武司成立数十年来，便主要解决这类问题。诸多门派虽未完全铲除，也比以往要收敛许多。”

唐剑侃侃而谈，他没有说得特别细致，但层次却说得很深，就连他身旁的聂姑娘都听得直瞪眼。

她虽然已经拜师数年，在镇武司内当值的时间却不长，还未真正接触到这个机构的核心业务。

唐剑说着这话时，目光注意的当然是陆淮，这其实也是一种试探。

他知道这位六殿下是个聪明人，但聪明人也未必知晓天下事，自己有义务向他揭露，那些个江湖门派的真面目。

陆淮确实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论断，不过这并不超出他的预料。

“武人资本主义。”

陆淮生造出一个词来，评价这种现象，不过唐剑倒是一听就明白了，甚至觉得颇为贴切。

“正是如此。”他点头赞同道。

陆淮没有再继续深谈的意思，毕竟再聊这章就要消失了。

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天音寺这类武林门派，本质和地主豪强没有差别，未必会是一方恶霸，但肯定也不会是良善之辈，否则根本不可能屹立数百年不倒。

知其根源，方有应对之法。

……

五天后，陆淮一行人抵达河西省云台山，天音寺自然早有人在山下迎接了。

“殿下，请。”唐剑在车厢外开口说道，而陆淮则在四名侍女的服侍下，缓步走下马车，目光落在前方。

数十名和尚早已恭敬站立，为首一人是名长须花白的老和尚，头顶九个戒疤，身着金红相间的华贵袈裟，正面带微笑望着陆淮。

眼见陆淮行来，老和尚便主动上前行礼道：“老衲如慈，见过六皇子殿下……不，现在是和王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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