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啊，你好 (2-1)

“痛，太痛了。”

在一片被炮火摧残过的废墟中，隐隐有微不可察的呢喃声响起。

黑发的少年躺在沦为废墟的家里，身上铺满了砖瓦碎屑，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满是麻木，仿佛刚才说痛的人并不是他。

赛伦斯平静地注视着从天而降的炮弹，肆意轰炸着他生活了十五年的家乡。

硝烟与炮火笼罩了这个原本宁静祥和的岛屿，恐慌和混乱在每个居民的心头蔓延，但他总是那个例外。

偏居一隅的他是居民眼中灾厄的化身，没有人愿意靠近他接触他，若非他死去的父母曾是颇有名望的历史学家，说不定早就被人们驱逐出岛了。

他不知道这漫天炮火来自何方，但想来应该与“历史的真相”脱不了干系。

奥哈拉这个考古学圣地有着世界上求知欲最旺盛的一帮人，哪怕是死亡也无法让他们停止对历史的探索，所以他们真的迎来了死亡。

可这一切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一个等死之人罢了。

自出生起便体弱多病的他，在三岁那年误食了一颗难吃的果子，从此人生便只剩下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痛苦。

母亲早逝，父亲为了缓解他那深入灵魂的痛苦终日奔波于海上，最后死在了海贼手里，无人照看的他也被迫搬到了人迹罕至的树林独自生活。

因为那颗恶魔果实的能力，任何接近他的生物都会体验到生不如死的痛苦。

他被禁止进入城镇，生活物资只能靠父亲的好友帮忙购买。

他在这个被人们默契遗忘的角落生活了十年，就连最调皮的孩子都不敢在附近玩耍，陪伴他的只有父母遗留的书籍，以及永无止境的痛苦。

哦，不对，还有一个跟他同病相怜的小家伙。

赛伦斯死水般的眼神泛起一丝涟漪，原本已经停摆的求生欲又艰难地冒出了头。

那是一年前突然跑到他家附近的小女孩，穿着朴素的黑色小裙子，头发也只经过简单的修剪，抱着本书躲在树后边偷偷看着他。

也许是察觉到他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她壮着胆走了出来。

“请问，大哥哥你也是吃了恶魔果实吗？”小女孩抬起胳膊，三只纤细的小手如花瓣那样在她的手肘绽开。

花花果实？

赛伦斯一眼便认了出来，轻轻点头给予回应。

“我就知道。”小女孩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驱散了她身上伪装成文静的孤寂。

看上去像是找到了同伴的小怪兽，她有些兴奋地自我介绍道：“我是妮可·罗宾，一个考古爱好者，你可以叫我罗宾。”

“格查尔·赛伦斯。”

长时间不曾开口与人交谈，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嘶哑。

“赛伦斯哥哥，我以后能来你这里看书吗？”罗宾用希冀的眼神注视着赛伦斯。

这里不会有烦人的捣蛋鬼拿石头砸她，也不会有大人对她万般嫌弃横加指责，传说中的灾厄化身只是个和她一样吃了恶魔果实的大哥哥，而且看上去还很好相处。

“……可以。”赛伦斯起身，缓缓从屋里搬出一张椅子放在了院子的另一边。

或许是出自相同的境遇和兴趣，两个孤独的孩子成了彼此唯一的朋友，躲在这小小的角落享受着难得的温馨。

……

推开压在身上的砖瓦，遍体鳞伤的赛伦斯缓缓爬到了拐杖前，瘦削的身躯仿佛柳叶一般随时会被风刮倒，却还是顽强地站了起来，迈着沉重且蹒跚的步伐走出了他的小窝。

奥哈拉到处都是硝烟与炮火，树林也在尽情燃烧，灼热的气浪和浓烟好似要将他的肺部一起点燃。

卷起破烂的衣服下摆，在伤口处用血液浸湿后捂住口鼻，赛伦斯脚步不停地向城镇方向挪去。

罗宾最近交了一个巨人朋友，平常这个时间点应该在海边。

但是全知之树被点燃了，那帮爱书如命的历史学家肯定会去抢救书籍，罗宾会不会也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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