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奋起贱命,不是为了什么狗屁大义,也不是什么洗脑用的教义与说辞。
就连那些注定只是空头支票的金钱粮食,他们都清楚知道不可能。
能令百姓豁出去拼命的,从来都只是活不下去的世道。
是一口杂面馍,是一口水。
就是这点东西,让他们跟着七大姑八大姨,跟着大舅二舅一起拿着破烂农具去拼命。
白莲教只是个火星,是个催化剂。
该到来的迟早会到来,总想着“苦一苦”,“明年就会好一些”的人,迟早会杀死别人,或是被别人杀死。
白莲教还是什么无生教、弥勒教,永远都只是被选中的壳子,是老套陈旧的戏服,却永远不是最终的目的。
在溺死人的世道里苦苦挣扎的,永远都只有最大众的众生,这前路是光明还是黑暗,是歧途还是正确的道路,对于当时的他们永远是未知数。
可这些,跟白莲教有什么关系呢?
这些人,终归只是餐桌上的食材罢了,贡献出心脑肝肠,遇到不挑食的连血汗都要榨干。
有些有用,能当个餐具,自以为高人一等,其实食材吃完了也就该吃餐具果腹了。
只有食利的那帮人永远是食客。
就是白正卿这些“核心子弟”、“纯血后代”。
哪怕太原府的谋划失败了,白正卿之流照样屁事儿没有,这次镀金失败,大不了换个地方换拨“员工”继续冲业绩么!?
自己的命,岂能不明不白地送在这种地方!?
虽然给了满足了吴良的要求,对方还是有可能会暴起杀人,但若是不给,恐怕立马就得交代在这儿。
这是白正卿所不能接受的。
没多犹豫,打定主意后他也是果断开口。
“吴前辈,这是什么话?您为圣教出生入死,不久前还为掩护我而重伤,晚辈岂能没点表示?”
说罢他也是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来,远远地抛了过去。
李长生没着急接,而是用影子凝成触手,将瓷瓶稳稳拿住。
这等精细活儿,哪有半点即将失控开始狂暴的征兆?
不过白正卿脸色如常,好似根本没看出来一样。
将瓶中丹药倒出,看清没问题后再用手一捞,接在手中。
竺芦雪看着对面的老者,身子佝偻动作敏捷,令她不由地想到了坊市中耍猴人牵着的顽猴。
一样的猥琐与奸诈。
当然,她仍旧缄默着,连眼神都不敢多停留。
“嘿嘿!不好意思啊,白右使,刚刚实在是……”
说着说着,“吴良”瘦小的身子突然颤抖起来,面露痛苦头颅低垂,像是在死死压制着什么东西。
见状,白正卿也是脸色焦急地开口询问,“吴前辈,您要不赶紧吃两颗……”
见对方已经发展到满地打滚,四周鬼影也失控地如泡影般时时涌出并崩散,白正卿一脸忧色,脚步却很老实地向后退,朝着出口的位置挪动。
像是要跑。
白正卿又语气关切地喊了几声,见吴良始终没有回应,只是动作愈发扭曲痛苦,也是嘴角勾起,偷摸抽出一张符箓来开始以法力暗中催动。
摁动机关,暗门开启。
回过头来的白正卿刚想激活符箓,却发现那本该倒地挣扎的吴良不见了!
脸色巨变,慌张四顾的他最后还是在竺芦雪那里看到了吴良。
准确地讲,应该是在竺芦雪圆睁的瞳仁里,看到了倒影中从自己身后影子里探出身来的吴良。
干瘪的胳膊却能带起迅猛无比的“罡风”,一击便穿透粉碎了白正卿的头颅。
那苍白色的“罡风”刮过,却丝毫没有痕迹留下。
所有爆裂开来的红白浓浆,血肉碎片,都被南明离火的余威所焚毁。
双脚猛踏墙壁,借力疾冲而出。
身后的无头尸体还未倒下,李长生已来到呆愣的竺芦雪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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