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纪念逝去的故人 (2-1)

青一和往常一样约好了朋友在河流旁钓鱼，只是这次他发现少了一个人。

“老十七，那家伙没有来吗？”他问向另一名住在青十七附近的老人。

“老十七他啊，不行咯，前几天他走路时摔了一跤，接着就送医院了。听其他人说，这回需要在大腿里打钢钉，想想就觉得可怕。”

“这人啊，一老脑袋就不好使了，看东西也不清楚了。说不定哪天我也摔一跤，去医院陪老十七做个伴。”

青一听着朋友的念叨，感慨良多。算上时间他也115岁了，虽然一生无病无灾，但也已经老了。体力在20多年前就开始逐渐下滑，连鳞片颜色也在变淡。

他有些羡慕那些乌龟人，听说归一那家伙十年前还和妻子生了崽子，真是离谱。

青一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朝水面甩了一竿子。

圣城第一信徒医院，苍老许多的青十七身穿病服躺在床上，一条腿还被吊着。

蜥蜴人理论寿命是150岁，可哪有人可以成功抵达寿命极限，老一辈的人很多都在地下长眠了。

青十七对自己的一生没有多大遗憾，最大的遗憾只是不能和老友们继续钓鱼了。

他这一生并不孤独，除了几十个老朋友，还有三十多个孩子，五百多个孙子，七千多个重孙子，重重孙子更是数不过来。

蜥蜴人的繁殖能力很强，虽然法律规定最低结婚年限是15岁，但一对夫妇至少会养育8个孩子（2胎）；多的则会达到36以上（9胎），只是一般人都养不起。（注：蜥蜴人一胎3到4孩子）

不过随着工业化的发展，人们的思想也在不断转变。新一辈的蜥蜴人出现很多像青戈一样30多岁还不结婚的，他们都觉得在没有物质保证的前提下，多生孩子是对后代的不负责任。

病房打开，却是青一和几个钓友拿着水果之类的礼物走了进来。

看到老朋友们出现，青十七也有些热泪盈眶。

他苍老的声音说着：“来了啊，你们还算有点良心。不过水果我可不吃，我怕剩下的几颗牙齿也被酸到掉光。”

“谁说是给你吃的，我只是给你炫耀一下，顺便在你面前吃给你看，毕竟我的牙不像你，早就换上了假牙。”

说完，他哈哈大笑，假牙随之掉落。趁掉落没有超过三秒，他迅速捡了回来，直接安在嘴里。

“没事，别看我，看老十七。”他极力掩饰尴尬，但其他人还是笑了，欢快的气氛弥漫整个房间。

直到一名护士走了进来，提醒他们这是医院，要保持安静后，众人才停下笑声。

青一和朋友们围在青十七的病床，从一百年前聊到现在，从美食聊到科技，从白天聊到黑夜。

青一握着青十七的手，向他道别，作为离开病床的最后一人。

天花板顶端的电灯，照亮了青十七的面庞，他面容平静，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很快房门被打开，他的十几名孙子、重孙子们走了进来，都是来看望他这位老祖宗的。他的脸上再度勾起弧度，乐呵呵地与后辈们交流着。

至于他的儿女们，很多都在他之前离世，剩下的几人也都超过90岁，儿女们害怕出意外，也就没让他们过来。

每年的四月七日，是蜥蜴人社会中的念故节。每到这天，家长们便领着孩子，远赴城外的陵墓，那里埋葬着他们的长辈，仍活在记忆中的亲人们。

城中的道路堵车了，成千上万辆蒸汽车停在路面，车上的人则骂骂咧咧地按着喇叭。

各岗位的执法者们都来兼职交通警察，花费了半天才将道路疏通。城门口的道路车水马龙，他们都有共同的方向，那就是陵墓园。

城外十公里的山坡，遍布一排排的小土丘，那些全都是坟墓。

大人领着小孩，来到先祖的坟前，献上花环和祭品，接着在墓碑前焚起火堆，在其中丢下酒和肉块。

这就是他们的祭祖仪式，往火里扔他们生前喜欢吃的东西，希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也能吃一顿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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