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雪夜奇缘 (2-1)

天已经完全黑了，夜里的长白山不再是白色，没有月光，没有星光，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却有一处例外，长白山顶的一个小山洞里透出的微弱的火光在提醒人们，这里不是地狱，仍是人间。

“当年，我只有五岁，跟随父母去西域经商，没想到途中遇到强盗抢劫，幸亏师傅及时赶到把我从强盗手中救出，可是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说到这里，龙啸天突然停住了，眼里泛起了泪花，他仰起头转过去，不让火光照在他的脸上。他不愿让少年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虽然事情已经过了很多年，他也认为自己已经释怀了，可是今天一提起这段往事，伤感依旧在心中翻涌，仿佛当年那出惨剧就刚刚在眼前发生一般。

龙啸天突然想到，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样的悲剧，如果父母没有遇难，他的命运会是怎样？此刻是不是能够坐在温暖的火堆旁给孙子讲故事呢？少年也默默的低下头，凝视着这熊熊燃烧的烈火，也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虽然他的父母也已亡故，但还好有个爱他，处处照顾他的姐姐。有各位叔伯，还有一起玩闹的伙伴。

忽然一阵寒风带着几片晶莹的雪花飘入洞中，将二人从各自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两人都没有看对方，是怕对方看到自己被泪水模糊的眼睛。龙啸天继续说道：“师父不仅救了我的性命，还传授我武功，教我为人处世之道。和师父，师兄弟在一起，日子虽然不富裕，生活也很简单，但我是发自内心的感觉到快乐啊。如今仍时常梦见那段美好的时光……”说到这里，他的眼里发出了幸福的光辉。

沉默片刻后对少年道：“孩子，你曾说过你的各位叔伯不许你习武？”那少年低下头道：“是的，云铁两家的武功都是大开大合的刚猛功夫，我天生筋骨不强，就算练一辈子也入不了武学最初的大力之境。”

老人对此似乎颇为不以为然，哼了一声道：“放屁，天下武学博大精深，习武之才又岂是仅凭筋骨判定？今日就告诉你，这些年老夫教你的吐纳调息，修身养性之法，便是仙宫的无上内功——混元神功，你不仅领悟极快，有时还能另辟蹊径，短短七年遍已练至第六重混元神功，如今你的内功修为已可和你那些叔伯一较高下了。”说罢，龙啸天轻抚胡须，哈哈大笑起来。

那少年瞪圆了眼睛看着龙啸天道：“这怎么可能！”龙啸天道：“怎么不可能，若非如此你又怎能在这寒彻骨髓的长白山巅一待就是数日？如今的你若是再学一些精妙的招式，以你的悟性和变通能力，不出两年怎么也能达到精纯之境，你那些叔伯之中有多少能到此境界啊？”

少年怔住了，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道：“精纯之境，听说只有我三伯和铁大叔能到，我连第一层大力都到不了，怎么可能达到第四层精纯呢？”龙啸天道：“以你的天资，精纯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好生修炼，再加一些机缘，到时就算如老夫这般入洗髓之境也并非奢望！哈哈哈哈！”

少年的双眼顿时放出了光辉，拉着龙啸天的衣袖道：“真的吗老爹？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说完松手起身站定道：“您教我武功我还没拜师呢，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随即作势要跪下磕头。

龙啸天一把拉住他摇头道：“老夫教你这些功夫，起初是想让你内力充盈，替我下山买酒买肉时也好跑的快些，之后看你悟性极高便也停不下来，但却从未想过要收徒。若不是明日老夫便要离开这长白山，今日也不会告诉你这些。”少年大吃一惊道：“老爹你要走？为什么啊？”龙啸天道：“老夫的行踪已经暴露，今日黎雨轩与我相遇绝非偶然，定是想要我二人两败俱伤，好从中渔利，老夫不能就如此被人算计了，定要下山查个水落石出。也让那些宵小之辈知道，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下场！”

龙啸天退隐多年，本已习惯不问世事，但今日遇到黎雨轩这般武林后起之秀，又唤起了他沉睡多年的豪情壮志，想下山会一会近年来声名鹊起的后生晚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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