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相 (2-1)

风雪苍茫。

群山万壑尽是皑皑。

李玄迎风闭目。

说实话，他并不甘心就此离去，一半是因为秦猛、陈虫儿等朔方军士卒，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李长源。

尽管和朔方军的这些人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他已经发现了，这些人都是些没有心机、爱憎分明的直爽汉子。

和安西军中的那些老家伙是同一类人。

他喜欢和这些人相处。

更不愿意这些人莫名其妙的就此白白死去——即便是跟着自己去安西，战死在孤城之中，也胜过现在。

可他无法令秦猛等人跟着自己一起走。

从朔方军众人的言谈之中，他能够感觉出来，这些人对李长源的信任和依赖。

和自己对郭昕的信任和依赖一样，这种信任和依赖，并非是一朝一夕能够养成的，而是经过了无数岁月、无数事件的磨砺和考验。

李玄毫不怀疑：

就算李长源让他们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死，并且不会问为什么。

所以……

李长源究竟想要干什么？

不将这件事搞清楚，他无法就此离开，更无法心安理得的返回安西。

低头沉吟，他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事情的所有经过，一幕幕在他眼前倏然滑过；

李长源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在他耳边再度响起。

事情的真相似乎非常简单：

吐蕃赞普和大唐公主的儿子、心慕汉化的王子李牟尼，自小在朔方军中长大。

赤松德赞病笃，为了帮助李牟尼顺利继承王位，李长源带领着秦猛等人，护送李牟尼返回吐蕃。

但是，吐蕃境内的其他势力并不打算让他们活着回去，因此一路追杀堵截。

在阳关城，李长源导演了一场声东击西的好戏，带领着大队人马，顺利通过阳关，进入了河西走廊。

可是进入河西走廊之后，李长源的智商就跟似乎掉了线一般，一门心思只想着和金屏公主派来的援军会合，浑然不考虑危险正在步步紧逼。

甚至，连自己苦口婆心的提醒、朔方军将士惨重的死亡，都无法令其改变策略。

李长源……

真的是如此顽固、不知变通的一个人吗？

真的是智商下线了吗？

“你，还有我，所走的都注定是不归路……”

临别时李长源所说的这句话，在李玄耳畔回荡不去，令他不由自主地反复品味。

还是那句话：

在通过阳关城时，李长源的谋划之缜密，不由得旁人不佩服；怎么过了阳关城，智商就掉了线呢？

车队前进的速度太过缓慢，不着急；

吐蕃人的追兵不断赶来，还是不着急；

似乎是故意等着吐蕃人追上来……

想到这里。

李玄霍然睁开眼睛！

呼吸也突然变得有些急促。

他的脑海之中，似乎生出了一丝明悟。

没错！

李长源是故意的！

故意等着吐蕃人追上来！

要护送吐蕃王子返回，自己能够想到最好的办法，便是由一名武技高强的人护送其前往，两人双骑，日夜兼程，不与追兵做丝毫缠斗。

自己能想到，李长源就想不到吗？

他又想起在阳关城，那个趴在房顶上的人。

对方显然是个不逊于李长源的高手，可是在过了阳关城后，对方始终没有再现身。

而朔方军所护送的这辆马车，究竟有没有坐着那位吐蕃王子，谁也不知道！

自己唯一知道的是：

那里面的的确确坐着一名侍女。

所以，会不会有种可能……

深吸一口气。

李玄默然望向远方，心中百感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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