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伴读 (2-1)

却说林榆正要离开正院时被谷雨叫住，你道是所为何事？

原来明日林榆去往林家村拜访各位长辈的礼物，杨夫人已经备好了。

“明个儿大爷只要派人来正院拿就是了，或是我使人送过去。”

“多谢谷雨姐姐，我明个儿出门前让人来取。”林榆道。

“还有一事，章婶娘那儿可有派人去请大夫？”林榆笑问道。

“哪里要大爷来问？章太太已是好了，嘉大爷今儿个不来，明日也该来了。”谷雨道。

“那我先走了。”

林榆回院子后便去了书房拟好请帖，一份份亲自写好。又大致拟好设宴的流程。

自己左右看了看，又吩咐小厮钱通道：“去看看你老子那忙不忙，不忙请他来一趟，我有些事要请教他老人家。”

“大爷吩咐，小的的爹定是有空的。”钱通说完便施礼出去了。

不久，林府二管事钱大就进了书房：“给大爷请安。”

林榆亲手扶起钱大，又吩咐给钱管事看座，早有小厮搬来了凳子放在钱大身后，便退了出去。

钱大再三谢过才挨着凳子边斜签着坐了。

“不知大爷有何吩咐？小的好照办才是。”钱大心下明白该是为了操办家宴等事，却仍当不知。

“钱管事如何不知？老爷要我操办九月初二的家宴，我年轻没经过事，不知是怎样的章程？家里往年是怎么办的？”

钱大连忙掏出一本账本来，翻到某页，起身双手奉到大爷眼前：“这是往年的成例，都在这里了，请大爷过目。”

榆哥儿接过一看，纸张陈旧泛黄，有些发脆，甚至有的地方还有虫洞，确实是陈年的账本了。

“康宁十九年，老爷和二老爷爷中举，当年家里摆了三天的流水席，第一日请的是王孙贵胄，朝堂的诸位大人；第二日是家里的姻亲故旧；第三日是林氏族亲，就都是自家人了。”

“那时的成例是一桌十六样冷盘小菜，四样鲜果，四样干果，四种蜜饯，四种小菜。再是十八种菜肴，四样时鲜蔬菜，十二盘大菜，两色汤品，一煲浓汤，一锅清汤。”

“那十二样菜品都有些什么？”林榆不禁问道。

“当时还是在京城，四样海鲜，凤凰鱼翅，葱烧海参，天香鲍鱼，鱿鱼卷脯，四样山珍…”

“好了，不用说了。”林榆边听一边翻阅着账单，作为穷了二十年的人，这辈子就算是享过富贵，还是无法想象这般挥金如土的生活。

再一想，不对，若是中举所办宴席便如此豪奢，待到林父与二叔高中进士，乃至红白喜事又该是何等规模？

“你这老货，在这里欺瞒我呢！”

林榆骂道：“不过是家宴，如何会如此豪奢，便是家里鼎盛是也不可能的。”

“大爷慧眼，本是没有这般奢华，只那次大千岁、还是潜龙的当今并许多王公大臣都说了要来，第一日才备得这般风光，再往后，再不能够了的。”钱大连忙起身赔笑道。

“原来我家祖上也曾这般阔过。”林榆笑道。

“可不是！哥儿年纪轻，不知道。想当年，咱家在京里也是数的着的！那时老太爷还在，家里还有爵位。虽说不能再往下传，可宁德二十年，老爷便高中了进士，乃是二甲的头名呢，都说是什么传胪，娶了长信侯府的嫡出姑娘，就是我们太太了。后来二老爷也中了探花，老爷又被指给当时的九皇子当太傅，二老爷也成了家，如今，二三十年都过去了。”钱大说着脸上亦是与有荣焉。

钱大说得荣耀，林榆却从中听出了惊险。

钱大口中的大千岁，乃是当年的太子，可如今太上皇还活着，废太子却薨了多年了，至于九皇子，据林榆所知，当今便是行九的，这么说来，林父还和当今那位有着师徒之谊？

当然，这份情谊到如今估计算不得什么，否则林父怎么如今没个一官半职？

只是之前许多想不通的事却是有了思路，若是林家当年牵扯到夺嫡风波，到如今只是没了官职，能够全身而退便是了不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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