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人 (3-1)
“你说，我是人吗？”
脑海中突兀响起的声音令夏佐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他猛然转身，半蹲下来，脑后的生殖装甲上，数十根银白色的神经丝弹射而出，如同活物一般在他脑后不断摇曳晃动，散发出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波动，形成一道思维防护力场。
与此同时，四根上黝黑的高能镭射枪管飞速的从他肩胛骨的位置上探出，瞄准了前方艾拉晶簇所在的位置，并发动了攻击。
赤红色的镭射光线瞬间跨过这短短的空间距离，精准的命中在浮现出那对莹绿色眼眸的晶簇上。
晶簇群顿时炸裂开来，幽蓝色的破碎结晶散落的到处都是，但夏佐却没有丝毫放松警惕。
因为，在他的视界当中，那对莹绿色的眼眸并没有消失，反而随着艾拉晶簇的破裂，变得越来越多。
一双双妖异的墨绿色瞳孔，此刻正透过一簇簇完整或是破碎的艾拉结晶，死死的盯着自己，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波动，与自己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的声音所呼应。
“你说，我是人吗？”
“说，我是人吗？”
“我是人吗？”
“人？”
阴森凌冽的声音不断地回响在夏佐的脑海之中，诡异的是这些明明他不懂的语言，此刻却拥有着一股特殊的魔力，令他清清楚楚的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人？什么人？”
夏佐不由自主的陷入到了对方的询问当中，浑然没察觉到自己脑后不断摇曳的神经丝已经逐步枯萎断裂开来。
他下意识的朝前方看去。
只见先前安然所在的位置，一簇簇艾拉晶石在某种奇特力量的牵引，开始不断地扭曲蜿蜒，塑造成一具类人类的形体框架。
散落一地的污血碎骨烂肉开始沿着这具形体框架，不断地攀爬蠕动，在幽蓝色的艾拉晶簇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污浊的痕迹......
一对对荧光璀璨的双眸，此刻就在这具类人框架上，明灭不定的闪烁着，散发出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引诱着对方回答自己的问题。
“你说，我是人吗？”
“人？”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能是人？”
夏佐本能的就要说出你不是人这几个字，但回答声还没说出口，脑海中继而又浮现出另一个念头。
“是人，它为什么不能是人。”
“你看，人该有的东西，它都有的，它怎么不是人了？”
“是啊，人应该有的东西都有了，那它就是人啊！”
这个念头一经产生，夏佐就越觉得自己前方的那具由艾拉晶簇构成的人体框架，越发的像一个正常的活人。
他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人体框架，理智与感觉彻底陷入到了一片混乱之中。
“那东西怎么可能是人，醒过来夏佐，快醒过来，这只是一种精神操纵，别让它控制住了你......”
精神上剧烈波动令夏佐身着的生殖装甲立刻打开了自我防护模式，内置于装甲内部的特殊强效镇定药剂瞬间被注射进了他的体内。
在药剂的作用下，夏佐勉强的从这种诡异的自我认知的纠结之中清醒过来。
他强忍着头脑中传来的巨疼与晕眩，转身就要往外撤去。
只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一句熟悉的话语就从耳边传来。
“你说，我是人吗？”
夏佐木然回首，只见一具诡异的人形构造物正站在自己身前。
由幽蓝色的艾拉结晶构成的躯体上，浮现出数以百计的莹绿色眼睛。
此刻，这些妖异的瞳孔正死死的盯着他。
“你说，我是人吗？”
夏佐对视着这些瞳孔，感受着脑海中一声赛过一声的质问，所剩无多的理智终于彻底消散开来，一段干涩毫无情绪的话语从生殖装甲下缓缓传来。
“是人。”
“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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