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原料，有了 (2-1)

秦明生在后头道：“俞宸？你也要走了？喂──”

俞宸没有回答，他只知道这恰好是个观察库房的好机会，可遇不可求。

铁门被女人轻轻掩上，里头传来盛泽迷惑的声音：“姐姐，这哪里有出口？这不就是一间房间……有水槽冰柜啥的，但是你带我来这里做啥？”

女人似乎轻声说了什么，盛泽沉默了一下。

“这是什么？”他问道：“看起来像一颗头……”

他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声音大到连秦明生都听见了。

“怎么回事？”秦明生在柜台边张望，见俞宸在库房门口，不由得也朝那方向望去。

由于门只是被掩上而已，并没有关上，俞宸用食指顶了顶便开了一道缝。

从他面前开的十厘米门缝，只能看见里头空间稍小，白色小方格磁砖铺成的地板，中间有一张不锈钢台架，零零散散地放着一些通红的事物，像是被分解的动物部件，墙角还有一口大锅。

盛泽跌跌撞撞地后退，撞倒了架子，而女人则步步逼近。

黑色塑料围裙，黑色雨鞋。

不远处的秦明生听声音不太对劲，“咦”了一声，手插在口袋里走了过来。

“救命啊！救命──”盛泽看见开了一道的门缝，颤抖着往门边跑。

他才刚跨出一步，女人面色忽而变得狰狞。

就在一瞬间，她美丽的脸蛋发生了变化──那鲜红的唇张得极大，几乎像异形一般，黑洞洞的口中满是尖锐杂乱的牙齿。

她的下颚以一种骇人的方式持续向下挪动，整张嘴更大了，几乎能塞下一整颗头。

女人一阵风似地来到盛泽身边，此时他已经跑到俞宸面前，离开门只差一步之遥。

“啊……”他的尖叫忽然中断了，彷佛被什么吞噬，只留下一声清脆的“喀”。

只几秒时间，失去了头颅的身体滑稽地栽倒在地，鲜血喷涌而出，甚至溅了一些在俞宸脸上。

“啊……啊……”

这是恰好走到门边的秦明生发出的。

他眼珠震颤着，死盯着倒在地上的盛泽，无法言语。

女人吐出那颗头，盛泽大睁的眼已经失去了光泽，卷卷的短发被唾液濡湿，贴在他毫无血色的脸颊上。

秦明生倒退了几步，此时女人上前来将门打开。

她站在门口，看着冷静的俞宸，与完全说不出话的秦明生，以柔和平缓的声音问道：“先生，您们也要退房吗？”

喷溅的鲜血从黑色塑料围裙上缓缓滑落，在女人那张已经恢复正常的面孔上，她满足地微笑着。

“怪……怪物……”

秦明生只觉浑身血液彷佛冻结了。大脑不断欺骗他，眼前所见并不真实，他肯定在作梦。

女人侧身让了一步。

盛泽仍然倒在地上，大量血液流淌着，汇集在排水口前，空气中的血腥味彷佛诉说着一切并非梦境。

此时，秦明生的眼中充斥着无边无际的红。

那些原该在人体内被血管束缚的事物，如今毫无顾忌地在地上肆意流动，怵目惊心。

“明天，会再做麻辣烫的。”女人道：“原料，有了。”

秦明生嗫嚅了几个字，双眼仍大张着，只是已经毫无反应。

俞宸听见他说的是：“死……死人……了……”

女人的视线移到秦明生脸上，重复问道：“您也要退房吗？”

秦明生的反应与其他人相差无几。

他扭头跑向楼梯口，头也不回地冲上楼，想回到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房间。

俞宸看了女人一眼，虽然他早就奇怪究竟王孟从与宋军如何失去头的，没想到是这样。

里头的空间并不足二十五平方米，大约也就是个小空间，并且也没其他对外的门。

阵眼并不在库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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