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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王晓红立马拽住我的衣角。我拍拍她的肩,“我就在门口等你,你不用怕。卢老师会帮助你的,有什么话尽管对他说就好。”
然而,王晓红依然死死拽住。我尴尬地向卢老师笑笑,只能使劲儿掰开了她骨节青白的手指。但是走出门的瞬间,我感觉到一阵眩晕。紧接着,那双鬼魂的眼睛和奖学金考场外的情景嗖得一下出现在眼前。一种绝望的寒冷,从心底幽幽地浸透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我企图把自己缩成一团,但是蹲下来时听见自己每一寸骨节都在噼啪作响。
如果那晚没有左珏,王晓红是不是就不需要承受这些?
然而,如果那晚没有左珏,我心底的答案是不是会永远深藏大海?
“砰”
一声巨大的撞击声。王晓红像子弹般从办公室里弹出,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就从我面前呼啸而过。
我半梦半醒地问卢老师,“老师,发生……发生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努力在和她交流,但是她一直低着头。看起来,她不愿意对我敞开心扉啊……”
“她就是这个性格。”
“恩,这个学生比较自闭也比较自卑的。我感觉她心理负担很重,很害怕别人知道一些事情。她刚刚和我说了三句话,两句话都是在问是不是都知道了。”
我没再说话,朝卢老师点点头就赶紧追了出去。气喘吁吁地刚进教室,我就被王晓红空荡荡的座位给愣住了。
煞静的晚自习被我惊悚的表情瞬间打破。我几乎脱口而出地喊道,“王晓红回来过吗?”
所有人都先是一愣,然后开始蜂窝般地嗡鸣。却没有一个人回答我。这让我寒意丛生,心中乒乓作响。“周泰,你跟我去找找她吧。”我的语气有点微颤。“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在办公室一定都把话说开了,她需要你。真的,只有你能救她了……”
周泰看了看我,眼神复杂而纠缠,最终他还是垂下头。
几乎同一瞬间,我猛地抬起一脚,强大的爆发力粉碎了周泰面前的一切。课桌,书本,文具还有纷落而至的试卷们,让教室在刹那间又回归寂静。我用食指稳稳地对准周泰,在漫天碎片里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诅咒,
“她,如果出事,你,不得好死!”
如果不抬头,我永远不知道星星可以这样耀眼。我静静地望着王晓红的背影和星空辉映成一片。顶楼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定格在天幕上像一幅毕加索的油画。
范蕊荧趁我不注意正在小心挪步。我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说哪都别想去。”魏兮兮与陈依霖立刻顺势推了她一掌。
范蕊荧一个趔趄,差一点惊了三分之二身体已越过护栏的王晓红。陈依霖差点尖叫出声。我的心脏差点也跳出嘴巴。范蕊荧娇喘微微,皱着眉看了看正在自言自语的王晓红,又望了望楼下密集如海的人头,突然对我说,“你得先向他们解释,解释完我就去。”…
我悄悄探出头,一眼就看到人群中上蹿下跳的祁骁禹。而在二楼的阳台上,邱城的面容也极为显目。
“姐姐,你做的孽你自己不收拾居然还提要求?!”魏兮兮当场火冒三丈。
范蕊荧的小嘴巴和心脏都扭成麻花。我知道,这是她唯一能要挟我的筹码。所以我说,“救人要紧,你先去救王晓红。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会向你在乎的人解释一切。”
乌压压的人群像趋之若鹜的蛆蝇。他们从四面八方奔来,人头攒动指手画脚地讨论着他们根本一无所知或者一知半解的故事。身后,宋鹏正用身体阻拦从各个角度试图冲进天台的人群。光膀和王烁鑫正在活动筋骨,随时准备冲锋陷阵。老薛在拼命地打电话。我不用想都知道他在说什么。卢老师也在身边,原本他是被校长派来解救王晓红的。然而似乎他每靠近一米,王晓红就往护栏走近一步。这让心理学博士慌了神,嘴巴只张来张去,愣是无从下口。
最后,还是我一点点地挪步到距离王晓红三米左右的护栏边。“你看”,我拽着踉跄的范蕊荧,望着远方天边叹了口气,“多美的星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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