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一天的学校,只有这一刻才爆发出属于青春期的雀跃。有人空着手就大步流星,有人还在奋笔疾书,有人擦着口水伸起懒腰,有人拎着书包飞奔向闺蜜兄弟享受一天难得的肆意时光。而我,却一个人,思考着借口的同时,用纸巾轻轻擦拭着伤口,每一下都是头皮发麻的痛。
夏至出现在门口。我是从一阵骚乱中才抬起头的。
他几乎毫无顾忌地冲进教室,冲到我面前说,祁骁禹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我看着他,把沾满血迹的纸巾放下。“呵,你怎么不问,他为什么把我一个人扔下,自己走掉呢?”
夏至愣了一下,看着我,睫毛忽闪忽闪,身体一动不动。
“什么?这狗娘养的,居然把你扔在派出所?!……哎哟我这暴脾气……“魏兮兮背着书包刚要走,一听这话折回来喊道,“李林立我跟你说,你分手吧。真的,我想说这句话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东西啊!自己莫名其妙地去打群架充好汉,还要女人上前替他挡。我呸!”
陈依霖也凑上来,“李林立,你是不是傻x,哪有你这样谈恋爱的?女人就应该是被保护的,你倒好,为男人打打杀杀。啧啧啧,你看看你现在什么鬼样子!还为这么一个男的,值吗?”
“你和他说了什么?”夏至突然凑近一步到我面前,硬生生地挡了魏兮兮和陈依霖。
“我能说什么,夏至?”我努力控制眼泪,带着哽咽低声说道,“我只是不明白,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妈以外,还有哪个女人比我对他更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夏至睫毛一颤,水汪汪的大眼睛立刻失焦。
“李林立,
今天
是祁骁禹妈妈的
忌日。”
七年前的城里是没有车水马龙的。
七年前的我们是会在街头巷尾的土里拍画片、丢沙包、跳格子的。
七年前的祁骁禹还是一个瘦弱地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孩子。
他有着女孩一样纤细的胳膊和眉眼,坐在教室里前三排的位置,安静地听讲、读书、写字。或许因为从七岁起,外公外婆就对他说,只有乖小孩的妈妈才会好起来。所以,他不拍画片、不丢沙包、不跳格子,甚至连欺负他的熊孩子都躲了忍了。他放学以后就乖乖回家写作业,写完作业便给妈妈敲腿,给外婆洗菜,帮外公煎药。在爸爸去广州的火车站,祁骁禹第一次如一个七岁的孩子大哭。爸爸生硬地扯开他的手说,他必须走,因为只有出去,才能赚好多好多钱,才能给妈妈治病。后来,祁骁禹就擦干了眼泪看着南下的火车,他告诉自己,从今天起我就是家里的男人。
祁骁禹成绩不错,一直是班级里的中上游。三年级的秋天,他第一次作文比赛拿了奖,拿到奖状他第一次当着全班的面跑出了教室。妈妈已经住院四个月了,外公外婆说,又乖成绩又好的小孩的妈妈才会好起来的。祁骁禹边跑边想,妈妈看到我的奖状,肯定就能好起来了。
可是,那一天的风真的好大好大,他怎么跑都跑不动。风迷了眼睛,眼泪就止不住哗啦啦地往下掉。所以,当他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时,却只跑来了空荡荡的病床。可是,风就是那么大,那么大啊,仿佛在跟这个9岁孩子肆意地开着玩笑。手里的奖状从他颤抖无力的手指间吹跑了,落在了两个初中生的面前,被像玩物一样高高举起了。这个只有对方三分之二高度的,瘦小,白净的男孩,毫无任何征兆地从马路中间,直冲冲过去,挥出了人生第一记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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