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睡前故事 (2-1)
夜更越深了。
“啾啾，啾啾……”
院墙外，杂草堆里，演奏起了一阵阵独特的乡村音乐。
“啾啾，啾啾……”
这些蛐蛐，他们是一个个跳动在杂草丛里的演奏者……
就好像穿梭在五线谱里的音符一样。
充满活力且不知疲惫。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序曲。
……
……
……
屋子里，灶台里的火烧得旺旺的，外婆盘着腿坐在热烫的土炕上，肿胀的膝盖也终于有所缓解。
“外婆……外婆……我想要听故事……”
带着外婆亲手制作的面具，小唯把自己弄得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一般。
“呲啦……呲啦……”
小唯急切地甩动着手里的一长串小纸人儿，她还不停地摇晃着外婆的胳膊肘儿，急切地央求道。
……
在上幼儿园的这些日子里，听一个睡前故事，几乎已经变成小唯的一种奢望了！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睡前故事”这件事像是被谁给无声无息地偷走了一样。
“可恶的贼！居然不知道归还！”
小唯会经常在自己的心里这么怒斥道，但是根本没有什么用，再过一会儿，她就只能扔下小书包无奈地爬上床去了。
……
坐在小木床上发呆，有时候也会冥思苦想，想想那个偷走了“睡前故事”的可憎的“贼”到底是谁……
“贼”！？
想了很久很久，小唯明白了，这个“贼”也许就叫“忙”。
虽然小唯没有亲眼见到“忙”把自己的睡前故事给偷走，但是“忙”已经干了好多好多她熟知的“坏事”了……
“忙”一定是个十足的大坏蛋！
哦！对了！
就在昨天，姨姨舅舅他们也是因为工作忙才不得不和自己告别的……
“忙”，你还真是个可恶的坏蛋！！！
恨死你了！
忙忙忙……
……
妈妈因为工作忙，每次接送自己上幼儿园都是急匆匆的，有时候都来不及说一句“再见”或是“晚安”……
爸爸更是因为忙，要隔几个月才能在医院办公室里隔着一扇窄窄的窗口看父亲一眼……
父亲总是一副严肃又认真的模样，在他的手上经常攥着一沓一沓的病历单，偶尔也会伏在案上，用那根已经褪色了的圆珠笔写写画画……
爸爸总是这样……总是忙，他披着一身白大褂奔走于个个病房之间，停下来的时候，就算是坐在办公桌前也要面对一长列排队的病人……
小唯从来也没有央求过父母为自己讲一个睡前故事……
没有央求，更不敢央求……
小唯生怕自己的这一个小小请求会害的父母丢掉工作，然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衣服穿，再也没有食物吃了。
没办法，在每一个没有睡前故事的夜晚里……小唯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她听幼儿园的老师说过，她知道牛会“反刍”的事……
于是小唯就尝试着自己“反刍”一下，她慢慢地把以前从外婆这里听到的几个故事全都慢慢回忆起来……记起来，记在脑子里，每一晚，每一个爸爸妈妈加班的夜晚，她都会自己给自己讲故事听……
讲完一个故事以后，再用自己的小手摸摸自己的小脑瓜……
学着妈妈的语气说一句“小唯真乖！”
然后小唯的嘴角就会不自觉地咧开来……
闭上眼想象，想象那只抚摸着自己的手是妈妈的手，虽然妈妈从没有在她睡前这么做过……
一次也没有……
其实，妈妈的手应该会很柔软很温暖的……
小唯猜想着，又希望在梦里可以被妈妈一遍又一遍地爱抚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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