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秦王老矣，不可为君 (2-1)

此战必败！

此战必败！

这四个字在空荡荡的大殿回荡，尽皆都是斩钉截铁之意。

只是秦王面色却没有露出过多的惊愕，反而是沉思了良久才缓缓说道：“必败吗？可是因为我军疲惫需要休养？或是因为已然错过良机？”

“是错失良机。”白起声音依旧那般斩钉截铁：“若一鼓作气自能破邯郸，可如今天下有了反应的时间，因而再攻邯郸就再无胜利的几率。”

错失良机、此战必败。

这两句话若是其他人来说，恐怕根本不敢说。

因为这是在责怪秦王，也是在质疑秦王，尽管春秋战国王的地位一直不怎么高，有被相国逼迫的，也有被太后架空的，更有被诸子辱骂的。

但嬴稷不同！

他在位五十二年，其威望、威势已然到了极致。

这种质疑、责怪的话身为秦王的嬴稷也太久没有听到了。

只是他没有怒反而笑了笑：“武安君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率啊，这般话如今也只有你敢、你能跟我这么说了……但，寡人一定要北，也一定要赢。”

“武安君可愿挂帅为寡人征战赵国！”

白起怔怔的看着秦王，若是以往秦王虽也有不停劝谏任性之时，可但凡国家大事尽皆都是谋定而动，运筹帷幄，而不是眼前这般，明知不可为亦要为之。

秦王老了。

这个念头再度浮现在白起的脑海之中，若不是有了白仲之事，白起在此刻便又一次想要劝谏下去，但是为了白仲的未来，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臣愿。”

“既必败又愿，武安君啊你是真存了死意。”秦王太过了解白起，他此前本是有很多劝说甚至是威胁的话语，但怎么都没想到白起会这么干脆的答应，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只是既如此，为何你还要挂帅而战。”

“将军岂有卧榻死，更何况……”白起直言不讳：“我可死，但我儿不可沉沦。”

“儿子啊。”秦王一怔，他看向白起的眼神之中竟有些羡慕，他的儿子如今可没有什么能堪大任的，而且帝王之家终究是不如其他的：“白仲能得初次杀意锻体便至宗师巅峰，便是武安君不做这些，寡人亦不会轻视。”

“此战你便领军带白仲去吧，若此战胜，寡人亲自封其为将！”

“谢大王。”白起缓缓退下。

嘎吱。

殿门再度大开。

白起的步伐不知为何有些沉重，看得出来哪怕为了白仲他愿为帅。

但是秦王的态度以及变化还是让白起有些失望。

那般果决的要北。

甚至言语之间隐晦的威胁也让他有些失落。

秦王老矣。

自古以来君王一旦老了尽皆都会做出一些糊涂之事，只是白起没想到秦王嬴稷也会产生如此变化，多疑、心急这些情绪本不应该出现在那个运筹帷幄的雄主身。

只能说随着渐渐入了暮年，秦王等不起了。

多年的帝王心术，也让秦王的心思变得莫测起来。

“也不知子仲此战之后会不会能够独当一面……”想到这里，白起的脸色露出了笑容。

………………

就在白起离开之后。

秦王宫内。

年迈的秦王不再如同此前那般威严十足，反而眉宇之间带着深深的疲乏，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而后开口说道：“赵国之事如何了？”

“赵国内讧，分为两个意见，赵王有意不割让城池。”秦王身侧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看似是老矣，但其精气神却是让人惊骇。

尤其是此人的面孔若是白起在此看见必是惊愕至极。

这老者竟是秦惠文王嬴驷时期便为相国……樗里子！

他乃是秦孝公庶子，更是秦惠文王异母弟，在嬴稷登基那年此人依旧还是相国。

只是在嬴稷七年的时候便已因病而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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