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秦洛 (2-1)

大乾王朝，天风郡，清水城。

秦家，一个在清水城传承上百年的武道世家，其势力在偌大的天风郡虽算不得什么，但在这清水城中，却是首屈一指的顶尖势力，独占清水城六成的庞大资源，就算有皇室作为背景的城主府也不敢轻易得罪。

不过如今，这已成了昨日黄花，曾经辉煌只可追忆。

秦家演武场上，虽雪花漫天飘舞，冷风似刀吹刮呼啸，但却遮掩不住这里的火热，在那数百米方圆的演武场上，一个个面容青涩的少年挥汗如雨，在一个身形壮硕的中年男子的带领下，双脚如老树盘根，稳稳扎在地上，挥动着拳头，虎虎生风，颇有气势。

而在演武场的边缘，一棵披挂银霜的柳树下，一块青石板上，一个少年盘膝而坐，双眸紧闭，放在双膝上的手掐着玄妙的印结。

若是仔细感知的话，能够感觉到他身周清风律动，无形的气流朝他瘦弱的身躯汇聚而去，使得他身上有淡淡的光芒闪烁。

突然，他盘坐的身躯猛地一震，浑身的气息波动都紊乱起来，而后眼睛睁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衣襟，俊逸的脸庞上露出一抹萎靡之色。

此时，场中练拳的少年们正在歇息，彼此谈论着，偶尔有目光扫来，眼里鄙夷不屑惋惜等神色不一而足，突见少年口吐鲜血，也大多只是一声冷笑，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废物，还不肯放弃吗？”

“被废了还能坚持这么久，有韧性，不过也只是有韧性，一切徒劳罢了，自作自受。”

“谁让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哼，自己被废了也就罢了，还差点将家族赔进去。”

“可惜了这些年浪费在他身上那些资源。”

“嘿，人家可是进入四大圣院修炼的天才啊，虽然只待了半个月就被人如扔死狗般丢了出来。”

一道道目光看着缓缓起身的少年，彼此窃窃私语。

“没事吧？”秦家教员也就是那个壮硕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向少年，蒲扇大的手掌轻轻拍在后者肩上，粗犷的脸上带着一丝遗憾，心里暗叹一声，浑厚的声音中夹着一丝关切。

“我没事，多谢霖叔关心。”少年抬起苍白的脸庞，勉强一笑，道。

看着眼前的少年，秦霖心里不住叹息，曾经光环笼罩的天才少年，如今却成了这弱不禁风的模样，摇了摇头，他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来，只道回去好好休息。

谢过秦霖，少年转身离去，在纷飞飘舞的大雪中渐行渐远，瘦弱的身躯，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

回到家时，少年身上布满了雪花，头发上结了冰渣子，小脸冻得发紫，轻轻推开自己的房门，准备悄悄地进去，身后传来一个浑身的男子声音，“又去演武场了？”

少年身体一僵，缓缓转身，轻轻点了点头，来到他身旁的男子叹息一声，那张与少年有几分相似的脸庞上布满了无奈，还有沧桑，两鬓斑白，摸了摸少年的头，充斥着威严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踏入这武道，打打杀杀有啥好的，为父不求你光耀名楣，只愿你好好的……调养好身体，过段时间为父给你找门婚事，然后在家族里安排点事给你做。”

“……”少年看着男子，看了好片刻，最后苦笑一声，“真是亲爹……”

男子瞪眼，没好气的拍了他脑袋一下，“快去换衣服吧，免得着凉了，我让吓人给你熬了姜汤。”

少年点点头，这才转身推开自己房间进入，轻轻关上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男子袖袍里的拳头缓缓紧握，刚毅沧桑的脸庞上泛着一丝煞气，随后又化作愤怒不甘以及无可奈何。

作为父亲，自己孩子战魂被废，一身苦修多年的修为付诸东流，他怎能不愤怒，不想去讨回公道。

但是，他不仅是孩子的父亲，更是这个家族的家主，他得为整个家族考虑，不能因为一时的愤怒冲动而将家族带入万劫不复之地，他只能忍，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雪花飘落，但在离男子身体还有寸许距离时便改变了轨迹，飘飘摇摇落在地上，似有一股无形的气流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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