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永字八法真意 (2-1)

“你现在还在后天笔阵境摸索，墨海如豆，笔髓还有三大节石皮未褪，资质平庸了些。”

“不过，远有智果承袭，近有李叔同继承老衲衣钵，想来也是无憾，不用你多承担什么。你我有缘，便是因果。”

陈文起听着有点不对劲，怎么这大禅师好似在交代后事一般。

“老衲时日无多，今日就无妨将这永欣寺的老底都揭开，有道福祉，但愿你能受得住。”

不管眼前少年听不听得懂，他伸手一搂一带，一股蓬勃如拴龙缰绳的博大劲力沛然发出，大缸前，突然兴起了一阵龙卷风。

大缸被连根拔起。

智永挥了挥袖子，一股澎湃的大力将大缸拨落一边，落地之时，发出咣当的一声巨响，后院的地皮都被震动的一颤。

在缸底的原处，露出一个幽深的大洞。

黑气森森，烟雾弥漫。

蓦然，一声惊天大喝自洞里传来。

“谁~？”这一声沧桑尖厉，拉的极长，好似憋了足够长的时间，才喊出来的一个字。

“王法极，是你吗？我嗅到了你的气息。你个秃驴，关了我这么多年，我恨啊，你就该被千刀万剐、万箭穿心，放我出去！”

“王法极，你个叛徒，将家族秘密笔法散播到世间，简直罪不可赦。”

“你以为你出家，躲在巨鹿山阳丘峰永欣寺，就能藏匿一世吗？”

洞里有个沙哑糙砺、充满无尽怨恨的男子声音发出。

陈文起感受到一道危险暴戾的气息从坑洞渗出，如同潜龙在渊，猛虎蛰伏。

略一回忆，他想起“王法极”就是智永出家前的世俗名字，看来洞中之人与他相识已久。

“王孝宾，这么多年，你还没有化解心头的戾气吗？当年的罪孽老衲已一身担下，王家，老衲早已毫无亏欠。”智永沉声喝道，长眉直抖。

“只是你一味追杀，扰我修行，念你是同门兄弟，不杀你，已是老衲心怀慈悲。”

“现在的世界，早已百家争鸣六书鼎立，高手辈出，不再是你守旧囿于成法、一家独大的时候了。”

“今日，老衲便放你出去，你睁开眼好好看看。”

陈文起尴尬的听着二人对话，话中隐隐透露出家族秘史、明争暗斗。

说毕，智永虚手一抬，一个米字型的铁木架子自洞中缓缓升起。

架捆缚一人，骨瘦如柴，被头发遮挡住半边脸，另外半边露出的脸狰狞扭曲，身衣不蔽体。

“你竟然放了我？哈哈哈。没想到我王孝宾还有能出世的一天。”

他声如夜枭，哭笑相间，神情可怖。

“你在墨塘里，眼睁睁的看着满池天地墨息，却无法吸附，就如同金山银山酒池肉林在旁，无法享用，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生不如死，世间的痛楚，莫过于此。”

智永淡淡的看着他。

“你！我要生撕了你！”王孝宾狂躁大动，挣扎的架子哐当哐当响动。

陈文起遍体寒意，没想到慈眉善目的老禅师，年青时行事也是够狠辣的，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让两个兄弟萧墙争戈。

智永却没有再看王孝宾，而是扭过头，对陈文起说道：“我来教你，什么是真正的永字八法。”

陈文起浑身一震，无暇多想，执笔快步前。

智永立于右侧，伸出枯荣相间的大手，轻轻握住他的右手，五指包敛，每一指都准确的搭在他的手指，五指齐力，劲道贯通。

“书者，散也。”

“行笔前，气不盈息，沉密神采，心坚神合！”

陈文起耳中传来禅师苍老沉厚的声音，字字珠玑。

他连忙收敛心神，进入精神绝对自由的境界，笔锋精芒如电，稳稳的团住锋颖之尖。

智永白眉微动，暗暗点头。

“永字八法，代表楷法中笔画的大体，分别是‘侧、勒、弩、趯（tì）、策、掠、啄、磔（z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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