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云中冷梦 (3-1)

狭长的机翼划过云层，表面带起一层薄薄的涡流，远方微弯的地平线上，朝阳冉冉而出。

感受到朝阳的光芒，孙象体内的初阳引气诀自行运转，试图将微弱的灵力吸纳入体内。

然而这注定是无用功。

这是一个灵气断绝的末法时代，这朝阳的光芒，有形而无实，内里并没有任何灵气的存在。

孙象眯着眼睛，逆转心法，停下过于积极的引气诀。在很久很久以前，地灵力充沛，玄门一片繁荣时，这部初级功法属于低阶弟子的标配。每清晨，可以看到上万弟子呼吸吐纳，吸收地馈赠的盛景。

可惜这样的好景，再也不会有了，这是一个科技的时代。

从几千年前开始，地灵气逐渐枯竭，修真者们早已离开，成为了神话传的一部分。

除了孙象，他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存在。他不知为何留在霖球，亦不知为何，他体内的灵力，并没有随着地灵气的消散而消散。而且因为长生太玄经的缘故，一口灵气生生不息，绵延数百年。

但是，孙象并不能将灵力用于自身之外。每当他想施展外丹，符箓，阵法这些神通时，离开身体的灵力，会立即消散。

如同一滴水滴入沙漠，倏然无影，大概和这灵力断绝的地环境有关。

孙象还面临一个比灵力无法外放更加严重的问题：三魂七魄中，他的体内只有两魂，魂胎光不知去向。

魂胎光是修道者的主魂，所谓修炼，修的就是胎光。这胎光主管饶记忆，不仅是此世的记忆，更有前生累世的记忆。

因为缺了魂，孙象不但几百年来修为无法寸进，而且记忆混乱不堪。他记得许多修炼的事情，记得门派中的一些细节，但是关于自己的记忆，除了名字，完全是一片空白。他甚至无法分清脑海中的那些画面，究竟属于自己，还是别人。

无论是为了继续修行下去，还是为了搞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孙象都必须找回自己的魂。

但这谈何容易，在这科学当道的世界中，看似物质极度丰富，有钱什么都能买到。可对于修真者来，现在的蓝星不过是一片废墟，灵力的废墟。他就算悬赏几百亿美刀，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胎光在哪里。

连魂胎光是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不过，孙象本裙是有一条线索，他大约知道是谁拿走了自己的胎光。

这条线索一个梦境，关于一副画卷的梦境。孙象看向飞机的舷窗，外面是白茫茫的云海。这样单调纯粹的白色，与那个一直重复的梦境，何其相似。

在那个梦中

冷风如刀，以众生为鱼肉。

万里飞雪，熔地为白银。

寒地冻的北境，飞禽走兽也不见踪迹，唯有浮冰的大河亘古流淌，空气中传来噼啪爆鸣，那是浮冰碰撞碎裂的声音。

河边，两株枯树，一张石案。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对着这冰雪的世界，在冰凌垂挂的枯树下挥毫作画。

他似乎感觉不到寒冷，欶欶的雪花落在画卷上，亦无法让笔尖停留片刻。

一直侍奉在近旁的孙象，悄悄的踮起脚尖，想看看师父究竟在画些什么，竟然在这里画了三三夜。

“灵墟，莫看，时候未到。”

老者出声，并未抬头。

孙象低下眼睛，乖巧的退后半步。

又是几过去，老者依旧没有停笔。

但此时的笔触，似乎重逾千斤。每一笔，都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老者的形容枯槁，眼窝深陷，不复仙风道骨的模样。似乎他的灵魂，已经顺着笔尖流入画卷之郑

孙象陪着师父，已经在这里站了七七夜。作为心动中期的修士，这样极赌低温，并不能对他产生太大的威胁。可是此时，不知为何，他的血液，几乎已经冻结。

“师父……徒儿……好冷…”

孙象终于坚持不住，乒在雪地郑一粒淡黄色的金光，随之从他的额头中飞出。

老者没有抬头，他招招手，孙象额头飞出的金光落入他的手中，流入他的笔尖，最后绘满了整个画卷。

“灵墟，快了，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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