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真假 (2-1)

观塘，不折不扣的乡下地区，最近报刊业风头最劲的求是报社办公点以及印刷厂房就开在附近。

“主编，早晨。”文字编辑张力敲门走进宋经纶的办公室，把一份稿纸摆在宋经纶面前，打着哈欠说道，“这是《小楼一夜听春色》明天准备刊登的内容，昨晚就已经做好，等你审完我就送去排版。”

宋经纶拿起稿纸大概看了一遍，点点头：“可以登，你的水平我信得过。”

张力咧嘴笑了笑，接过宋经纶递回的稿纸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我刚才去厂房转了一圈，负责制版印刷的阿伟告诉我，这两天报纸的销量已经突破三万份，他还说你让他加印两万份，有没有这么夸张？”

宋经纶抬起头来看了张力一眼，扬了扬手里的报表：“昨天的三万份凌晨四点钟分发出去，到中午十二点半就有报纸佬找门要求加印，一张回收的报纸都没有收到，你说呢？”

“现在这种环境还能把对开大报做成这样，老板真是厉害。”张力感叹一句，笑道，“照这个势头，我估计用不了几天，《大公报》那样的大报都要被我们压下去。”

宋经纶露出笑容，把报表放进抽屉后说道：“痴线！你第一天做报纸呀？现在外边有大新闻，刚好又被我们抓住，所以才能吸引读者的眼球，等这件事平息以后销量肯定会下降。”

“说起来还要多谢那个俄国大力士，无端端跑来香巷，还大言不惭的要挑战全港武术家，真是不知死活。”

张力打了个哈欠，揉揉鼻子，继续说道：“我听说现在七八家报馆都想把这个俄国大力士给刮出来，要学我们给他做什么专访。还不知道他们几时能找到呢。不过我就希望他们找不到，免得影响咱们的销量。”

“能找到就见鬼了，连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宋经纶听张力说有好几家报馆在找所谓的俄国大力士，心中不由地发笑。

借着翻看桌案稿纸的功夫，宋经纶掩饰一下眼中的笑意，然后才抬起头来看向张力：“对了，我让你抽空去谈《小楼一夜听春色》的广告位，谈得怎么样了？”

张力翘起二郎腿，摸着下巴说道：“在报纸做夜总会的广告，我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不过这几日报纸卖的不错，还真有几家老板找门来。

有一家昨晚还邀请我过去玩，刚才你看的稿子，就是我亲自体验过他们的服务后写出来的，你看我今天无精打采没一点精神就知道了啦。”

“亲自体验，什么意思？”宋经纶愣了一下，没能领会其中的含义。

张力脸露出淫笑，双手在身前去抓，又做了一个前耸的动作，“就是字面意思，你懂得。”

这样的明示，宋经纶要是还不明白张力在说什么，那他就真枉为男人。

见张力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宋经纶嗔怒道：“我真是佩服你，让你去谈个广告，你都能顺便慰劳你小弟。”

张力拿了颗烟扔进嘴里，又扔给宋经纶一颗，低头划着火柴说道：“张爱玲曾经说过‘到女人心里的路通过……’，我想说触动灵魂的文字，往往需要自己尝试过，亲身体验过才能写得出来。

明天的专栏，是我觉得有史以来写的最得意的一篇。老实和你讲，我现在是越来越喜欢我自己的这份工作了。”

“《求是报》是日刊，我劝你最好先准备一瓶药酒，多泡点壮阳补身体的药酒。”宋经纶摇摇头，接着又交代道：“不过既然有夜场找你谈广告，等我有空和你再慢慢商量，以后专栏说不定赚钱多过报纸本身，你多用点心。”

张力嘴里叼着烟卷，瞪大眼说道：“呔，我都牺牲自己的色相了，这还不叫用心啊？”

……

等张力出去，宋经纶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翻了翻桌案的几张稿纸，又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靠在椅背长长地吐了口气。

现在全香巷的报馆都知道，俄国大力士南下香巷的新闻，正是热度最高的时候，连主流大报都将视线转移过来，但谁又能想到这件事从头到尾全是出自刘生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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