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刘进才像落汤鸡一般钻进帐篷里,下身都冻成了冰棍,表面的冰碴闪着寒光。即便外面暖阳如火,但冬天还是冬天,不允许水以液态形式存在。进屋后,两人争先恐后脱得一丝不挂,擦干身上水痕,换上干爽衣服。看得周围人目瞪口呆,莫名其妙。????
“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们冬泳去了?小心感冒着凉喽!”躺在铺上的周立挺身坐了起来。????
“别提了……碰上一头……”????
我赶紧拉了刘进才一把,希望他不要把有野猪的事说出去。因为这个消息一但传出,恐怕这些野猪就性命堪忧了,且不说三川半大叔是个下套的高手,连陈斌那帮人也是不折不扣的狩猎能人。????
刘进才瞅了我一眼,似有所悟,调转话头。????
“啊!是这样,我跟着猪一起往前走,这头猪也不看道,把我带到冰窟窿里去了,乌拉草也没采到……”????
我一脚踢在刘进才的腿肚子上,他单膝一软,险些跪倒,不再胡诌了。帐篷里的人狂笑不止。????
三川半大叔锅里炖的兔肉粉条要熟了,浓香飘在帐篷里,引得无数嘴馋人流涎,言谈又回到套兔子上去了。我暗暗庆幸没有道出山那边有野猪的事,不然满帐篷人现在谈论的就不是野兔了,而是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套野猪了。????
“这么香!炖肉了?今晚又得喝点酒吧!”陈主任走进帐篷嘟囔一句,然后招手把大家聚拢一起。????
“明天我们还照常干活!干活时务必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千万要注意安全。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不要坐林场运材车出入山场了。回家的人多时,我会联系林场,送我们到小火车站,人少就委屈点步行到车站。再有,以后遇到搭挂的情况,容易解决的还是要自己办,那种过于危险的,不好解决的,我们可以请穆焕师傅帮忙,千万不要蛮干。明天上午,穆焕师傅要给大家演示一下采伐的要领,顺便把三弯水楞厂边上那根老站干放倒,我们的油锯手都过去看看,学学……昨天,哈拉林场生产段段长孙云峰把脚趾头挤掉了,大家都知道了吧!都要引以为戒,虽然我们这里没有窜坡工作,但类似的工作也要注意,归楞时多加小心!”????
放倒那棵老站干?大家一听都来了精神,因为那可不是一般的树,每次大家走到那里,都会被它的高大伟岸而震慑,它鹤立鸡群、顶天立地,宛如擎天一柱。虽枯槁不堪,却如神祇一般傲然屹立。没点本事想放倒它真是痴心妄想,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如今有能人拿它做示范,必须得看看,过过眼瘾也不枉一世。????
次日,万里晴空,白云纯净得接近透明。牛背山上银白世界里没有一丝风,没有氤氲弥漫的白毛雪,没有油锯时高时低的合弦。????
三弯水楞厂旁边,靠近包装板厂小班号的这一侧,已经站满了人。人群当中,一棵顶天立地的老松树挺立其中,它干枯已久,是牛背山上最大的站杆,最古老的存在,树下,一位中年男子放下油锯和斧头,站立枯树侧面,上身灰色羽绒服,下身一件劳动布外裤,脚踏一双棉胶鞋,最惹人眼的是他戴一顶狗皮帽子,帽子的毛长得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身边,站立一位手持长杆的青年。????
围绕在大树和穆焕叔周围的人很多,有林场王副主任和技术员杨晓敏,还有生产段段长王凯及手下众多油锯手;有装车组的人员。有包装板厂的人,还有木楦厂和芈天来、尤宝山队伍里的采伐工。????
穆焕叔望了一遍周围的人,点了点头。????
“今天我受林场领导指派采伐这棵大树,顺便和大家谈谈我对采伐的一些粗浅认识,和大家互相学习,互相共勉,共同提高采伐技能”????
穆焕叔抬头看了看这棵枯树。树尖和一些细枝都已枯败凋零,不复存在,只剩下六根没有梢头的粗大枝桠,不太和谐地衬托着光秃秃的树尖。每根枝桠都堪比一棵小树般壮实,且顽固地长在上面。整个树身和枝桠上满目疮痍,留下无数啄木鸟啄食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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