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产

回了府，锦瑟从库中取了一些药材，特地包了两颗品相不错的野山参，交给顾青，又请了郎中派了马车，暖玉带着这些人陪顾青回去接妹妹。顾青千恩万谢，捧着药材急急忙忙带着郎中走了。

不多时，几个人就回来了，马车上抱下一个小女孩，跟顾青一样，全身脏乱，瘦骨嶙峋，只一个劲闭着眼睛呻吟。不过郎中说，只是失血太多没有及时救治，加上长期饥饿营养不良，需要好好调养。

十三娘想了想转身去后院找母亲，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顾青的妹妹，十三娘的心抽抽的疼。她想去找母亲，自己太忙了，实在没有时间照顾一个小孩，或许母亲愿意留下她。知母莫若女，听了十三娘的话，顾母早按捺不住，起身就要去前厅看。倒是十三娘拉住母亲，吩咐锦瑟让人把孩子抱进来。顾母看到孩子，一叠声的呼阿弥陀佛，细细的记下郎中的话，打发丫头煎药，小小的庭院倒是一时间热闹非常。

那边乱做一团，十三娘这边，主仆二人一脸严肃。

“果然如你所说，此事有些不正常？”

“奴婢也说不好，但是那个地方，又脏又乱，僻远的很。不像是伯夫人该去的地方。”

“这个伯夫人？十三娘其实刚进京都，对一切人和事都不熟悉，所以听暖玉说了许多，还没有搞清楚这个伯夫人要紧的地方在哪里。

暖玉当然知道这一点，看自家主子先问伯夫人，当即闻弦歌知雅意：“小姐知道张远道张大人吗？”见十三娘点头，又接着说：“吏部张远道大人是皇后娘娘嫡亲的堂弟，可惜张大人早年丧妻，后来再没有续弦，张夫人过世后，张大人家中都是姨娘当家。这个姨娘倒是厉害的很，除了原配夫人留下的嫡女，后来进门的姨娘们，没有一个诞下子嗣的。”“哦？”十三娘虽然有些赫然，但是还是惊讶这个姨娘的手段。暖玉明显看出来主子的惊讶“不止呢，不知是怎样的契机，这个姨娘竟然认识了忠远伯夫人，两人一见如故，一时就成了莫逆之交。”“忠远伯家呢？”十三娘立刻捕捉到忠远伯。暖玉此时，对这个主子敬佩不已，自己只是讲了伯夫人和张大人的姨娘私交甚笃，她立刻就能想到忠远伯的身上去。“忠远伯原本就是外姓姻亲，因祖上娶过公主子孙承的恩荫。到现在已经是第四代了，因为多不承帝宠，当今登基时也没有从龙之功，所以......”后面的话不用说，十三娘也明白，恐怕这位忠远伯的日子实在不好过，才会有堂堂伯夫人跟个姨娘成了莫逆之交，毕竟张远道有一个做伯父的中书令，做堂姐的皇后和做威远候的堂弟，自己又是吏部侍郎，如今吏部尚书空缺，官员升迁、考勤全在张远道手上。这个帝都哪里来什么一见如故的私情，有的都是家族兴衰的政治。

十三娘思忖片刻，又对暖玉说“娘娘要的那匹料子，江南那边送来了，就你送去吧，替我给娘娘请安。”暖玉愣了一下，当即明白了。退了出去。晚饭时分，暖玉就回来了：“娘娘说，知道了。”

十三娘看看外面，风太大了，黑云乌压压的压下来，雨要来了。

林秋儿每日都要喝一碗红枣桃胶羹，宫中的贵人大都喜欢燕窝，唯独她偏爱桃胶，最初时玥贵人还笑她寒酸。可是她是宠妃，宠妃总要有点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才能称为宠妃嘛。时间愈久这仿佛倒成了身份的象征，宫里每月的份例里，唯独林秋儿这里单独一份桃胶。此刻，正是今日用桃胶的时辰。片刻之后，林秋儿大呼腹痛，稍时，晕厥过去，万慎急忙忙赶到时，御医已经会诊：林妃娘娘，小产了。

到底这林妃是什么时候有的孩子，谁也说不清楚，等知道的时候，就是天子的雷霆之怒。太医齐刷刷的跪下直呼“恕罪。”奈何天子根本听不进去，看着床上面色惨白还在昏睡的林秋儿，万慎长袖一挥：“查，给朕查。”这也难怪，天子登基将近五载，宫中上至皇后，下至家人子别说是诞下皇子了，就连喜脉都没有诊出来过，如今这位宠贯六宫的林妃有喜了，偏偏在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小产了。别说天子震怒，连一向清心礼佛的太后都赶了过来，一时间懿芳宫里气氛沉重，人人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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