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兵变第二天 (2-1)

咸嘉四年三月十七日，高丽使臣金自点一大早便起来了，昨日发生的事让他彻夜难眠，但他之前已经预料到了岛会有现在这个局面。

比起远在京城的定朝朝廷，与平岛相距甚近的高丽对平岛的情况更加了解，高丽君臣自始至终就对平岛的形势异常关注。高丽对于平岛的感情是复杂的，一方面高丽需要借助东江镇的兵力来抵挡胡虏，另一方面高丽也对平岛沉重的粮食负担感到厌烦，他们既想甩掉这个包袱，又不想真地失去了东江镇的援助。陷入两难境地的高丽朝野，对于刘五的这次兵变其实也早已做好了准备。

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虑，高丽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刘五与胡虏大汗黄台吉之间的通款，因为在此前的丁卯胡乱中高丽国损失巨大，对胡虏的仇恨加高丽国内在儒家思想熏陶形成的根深蒂固的华夷之辨，以及对于定朝父母之国的崇拜，高丽使臣在过去的一年里，多次派使臣到京城，将刘五之事通报给咸嘉皇帝，但咸嘉皇帝正在被西北层出不穷的民变和蓟平前线的战况弄得焦头烂额，便听从兵部的建议，将此事完全交付给登莱镇处理。

登莱镇对于刘五的叛乱并非是毫无准备，朝廷里的人都不蠢，此前派周晖岛也是为了安定岛局势的一个举措。在周晖岛之前，朝廷还调在胡虏入塞时赴援永平的登莱总兵官张观甫“速回登州，严兵守登”，又调龙武三营驻防觉华岛，以备在东江镇发生意外时，能够迅速出兵，将兵变镇压下去。

但新任的登莱巡抚孙初阳，为了能够尽快地平息东江镇的混乱，集中力量对抗胡虏，便下令让周晖孤身一人来到了这个平岛，给了刘五带来了那个要求他杀光全部胡虏降兵的密令。这直接导致了刘五的叛乱。

清晨，金自点率领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卫兵，守卫在使馆的楼下。他心里清楚，凭他这点兵力根本抵挡不了刘五手下那些彪悍的胡虏降兵，但他也知道刘五是不会为难他们这些属国小臣的，此刻的他只需要防备那些可能在混乱之中浑水摸鱼的散兵游勇就行了。

从天亮的时候开始，金自点便看到不停有岛的难民跑到这里来寻求保护，而且每一位难民所说的都是一个意思：“刘五和降鞑，要投胡虏，众人不肯跟从，故大肆屠杀，明天要把岛民全部杀光。”

金自点听见这个消息后，觉得很震惊，他赶忙走到楼，向周晖禀报这个消息。

当他走进门内，却发现周晖与那个神秘的少爷，面对面坐着，二人正在津津有味地品着茶。金自点有些意外，他很难想象在这个关头两人竟然还有闲情雅致在喝茶。

金自点走到周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周晖瞬间脸色就变了，尽管他的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他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而肖晓却从周晖的表情变化，猜到了金自点所说的是什么。

肖晓轻笑了一下，想看看周晖会作何反映。

这次金自点来是来劝周晖随自己一起乘船离开这个岛，如今岛各方都在混战，无人能顾忌到他们，正是他们离岛的最佳时机。

但出乎金自点意料的是，周晖看了肖晓一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并没有听从自己的建议，而是拜托金自点去做另一件事，这让金自点有些摸不着头脑。

金自点不懂为何周晖会如此地信任眼前的这个少年，但困惑归困惑，金自点还是照着周晖所说的去做了。

很快，金自点就离开了这个屋子，还带走了大部分的护卫，只留下高丽副使带着几名护卫留在这里见证着此次兵变的结果。而周晖、肖晓以及海莲则继续待在这个屋子里。

待众人都走光了，周晖看着肖晓苦笑着开口道：“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得鬼迷心窍了，竟然会这样相信你。现在好了，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可是都办到了，现在的你是否能够告诉我，这件事情究竟会如何收场。”

肖晓笑了，然后对着周晖说道：“周总兵不是应该早就知道答案了嘛，否则你刚才何不跟随金大人一同离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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