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下官刚到奉县上任时,将朝廷下拨的抚恤银两分作三份,送给了越州刺史秋大人、户曹尚书曹大人和恩师胡大人,那时胡大人已任翰林院掌院学士,下官送去的银两自是最多,但恩师来信时曾说谋朝中肥缺需银两打点,颇有嫌银两少的意思,下官忙又送了些去,恩师却还是年年嫌少,时常催要银两。这三年,送给恩师的银两足有朝中下拨的抚恤银两那么多,打点秋大人和曹大人的银两都是从税银里挤出来的。”
“将军以为下官这知县贪得多?下官原是想捞些银两,可哪知孝敬打点的上峰竟是填不满的无底洞?这三年,下官贪的银两全都拿来打点了上官,自个儿兜里可是少有攒下的,将军查抄县衙时搜出来的那些银两,本是攒了来年打点上官的。这些年,上头催要银子就像催命,下官却不得不孝敬!夜里难眠,连想做梦梦到银子都不成……上了这条船,就下不去了。”
奉县知县悲戚一笑,本是随便说些事来凑数,却说出了胸中的苦闷,不知不觉竟也说了不少,只是不知这算不算三件事。
暮青没说算不算,只是面色沉静如水,片刻后不发一言出了地牢,在塔里寻了笔墨,往抄经的禅桌前坐了,道:“掌灯!”
话音落下,步惜欢已从菩提塔外檐角提了盏灯笼回来,也不放去禅桌上,就这么拿手提着为她照着。
“研墨!”暮青头也没抬道。
步惜欢连气都懒得生,习惯了,于是一手提灯,一手研墨。墨香暗浮,西窗袖影,烛光幽幽照进砚台,墨如水,生了涟漪。
暮青低头疾书,没瞧见,也没心思欣赏,片刻后便写好了几页供词,上头皆是方才她与奉县知县说的话,一问一答,除了没提地牢,其余不差半字。
写好后,暮青便回了地牢,要奉县知县画了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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