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爷,何太太还有姨奶奶都不会跳舞,只开场时,出来打声招呼,坐着喝了杯橘子水,便回楼里去了。
雨霁和宝露各随意跳了两只舞,留了宗林一个人招待宾客。悄摸着一人一只高脚香槟杯。跑到二楼来躲清闲,和乔珠早上所在的阳台各在楼的一边,突出一个半圆台,同样的西洋雕花栏杆。
一曲终,换下一曲,舞伴也是要顺着换的,和宝琴一起跳舞的正是早上和她打闹的那位男同学。宝琴脸上笑嘻嘻的,可眼睛却时不时直往宗林那瞅。
表妹乔珠性子腼腆,也不大合群,有女宾再三邀请她跳,她才勉强跳了一支。少爷宝琼同另一位女士共舞,离得最近,下曲本应该顺势各换舞伴的,乔珠却意外的避开了宝琼的邀请,又坐回藤桌边上。
不起眼的动作被雨霁瞧在眼里,好奇问:“乔珠和宝琼关系不大好么?”
宝露今天难得的多饮了几杯,酒色上脸。给她又平添了几分艳丽风情,眼梢含情,笑道:“那里的事?这丫头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大气都不敢出,更何况是与人为恶。和宝琼是更不可能了,他们二人都不说话的。”
方才邀请乔珠跳舞的女宾又来拉她,宝琴还有几位男同学女同学鼓着掌,撺掇乔珠唱歌,乔珠脸红了一片,推脱不来,出来唱了一支英文歌。声音还是不错,只是让她再唱,却是不肯了。
雨霁道:“如今这么大的姑娘,像乔珠这样保守的也不多见了。”
宝露道:“那能个个都像宝琴那样疯魔,乔珠这丫头自小就安静,小时因为年岁相当,和宝琼宝琴玩的都不错。可这丫头后来越长性子越古怪,总是避着人。现在除了和宝琴说说学校里的事,几乎不怎么与我们说话。”
雨霁道:“寄人篱下,她总有她自己的苦衷。”
宝露冷笑一声道:“这些年,家里是少她的穿还是少她的喝,还是给她绊子受了,吃穿用度和宝琴都是一致的。只怕是有人风言风语给她说什么了,她自己要比作黛玉,整日整日的胡思乱想,害了自己,整日苦兮兮。”
雨霁回道:“她到底年纪小,不经事。”
宝露回道::“有时也想帮帮她,可她见着我就避开,我也犯不着管她。”
舞曲过半。
楼下,宝琴跟那位男同学两人坐在绿底白条的藤桌边上,面对面喝着橘子汁,白帆布的阳伞遮住他们半个身子。宝琴精神十足,高兴起来便手舞足蹈的,两人谈的正高兴,宝琴不知怎的斜斜的朝宗林撇了一眼,又说了些什么话,两人中途就此停下了,男同学站起身来,气的满目通红,直接负气离开了。
宝琴倒是毫不在意那位男同学的喜怒,笑盈盈的又跑去邀请宗林跳舞,宗林起初不愿意,后来奈何宝琴软磨硬泡,死缠烂打,最后只好被宝琴拖着步入了舞场。
正巧上一曲结束,二人步入新舞曲。
宝琴面有红晕,喜上眉梢,杏眼含笑,好不开心。
宝露又喝了几杯,完全是醉了,咬咬牙,看着宝琴恨道:“他们这样明显,倒像是我强拆他们这对苦鸳鸯。”“怎么当初他同我求婚,如今又瞧上宝琴,倒可怜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白白叫人算计。”接着仰头喝完了酒杯里的酒,倚倒在雨霁怀里。
雨霁怕她摔了,忙抱住她,道:“你这真是完全醉了。”转头冲着宝露的丫鬟秋萍道:“去厨房给大小姐备些醒酒汤来。”
宝露醉倒在雨霁怀里,长长的钻石耳坠子歪到一边。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脖子一路淌到她新置的红茜纱坦领的连衣裙上,晕了一片一片的红印子,深红深红的像血,有些触目惊心的意味。语不成音,道:“你这是不知道,她这是……她这是在向我示威呐,我自己带大的妹妹,怎么反向我捅了一刀……”
她忽而站起了身子,撒气似的把手里的高脚酒杯掷了下去。“那我就成全这对苦鸳鸯。”
险些没站稳,雨霁把她扶住了。
“哗啦”一声酒杯碎到了地上,所幸没伤到人。
底下的人顿时乱成一团。吵吵嚷嚷的,音乐也暂停了,有人说是进了贼,还有人说是革命党闯进来闹事,人心惶惶,纷纷都准备往外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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