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得失 (2-1)

德拉切微微张开了嘴巴，似乎准备说些什么。但是满是鲜血的喉咙在他的努力之下，只能发出一阵阵凄惨的“咳咳”之声。他身上的图腾力量飞速流逝，莫斯里布似乎已经准备放弃这个堕落的半兽人。

这让德拉切忍受了更为巨大的痛苦，他奋力拔掉了脖颈之处的弩箭。试图再次调动残留的血脉力量控制伤势，但是这毫无用处，反而加剧了他体内的力量冲突。因为这并不是一支普通弩箭，而是蕴含着山胡人诅咒之力的符文弩矢，名曰晨星之矢。

弩矢之上的晨星符文是山胡人输了黑山之战后，刻画出来的诅咒符文。里面蕴含着山胡人无尽的诅咒之力。

片刻之后，便有着晨星银光开始在德拉切胸口处亮起，接着亮光越来越耀眼。他体内的兽血力量和诅咒之力的冲突终于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嘭”的一声爆炸了。覆盖在他身体之上的神恩骑士铠甲骤然爆裂，如同黑色瓦罐碎裂一般。

爆裂开的铠甲碎片四散而出，落地便化为了稠黑粘液，碧草沾之即枯。马略见到微微有些惊讶，手掌轻挥，瞬间就旋转着兽王盾挡在了他的面前。而德拉切长期改造的身体在如此爆炸之下，并没有立刻失去生机。

他反而因为体内两种力量冲突的结束，脸色泛起了潮红。对回光返照的德拉切，马略已经不再害怕。但是他也没有走过去补刀，这是为了防止兽人军阀还有最后一击。德拉切眼帘低垂，眼神之中不复之前的狂暴之意。

他哀伤而温柔的继续道：“体内的堕落之力消失的一干二净，我似乎又重新变成了一个人类了。小马略，我或许应该感谢你。我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来表达我的谢意。”德拉切苦笑叹息了一声。

接着他继续道：“洛比乌斯之盾的符文在他死之前被融化了，符文拓印本还在血斧部落的旧址处，那里有座洛比乌斯二世的神庙，你可以找找。另外，数天前的战场之上，我亲眼看到是伽索斯的亲兵传令你两翼友军，放你进入了兽人的战线。这两个消息就算是我对你的谢意。”

话罢，德拉切抬起了脑袋平视前方，紫红色的双瞳早就消失不见，两股鲜血从空洞的眼中流出。“哎…哎…哎！我是看到冥主的缚灵骑士了嘛？这是要对我堕落的审判么？苍白之主要让我堕入地狱了么……？”

此刻，原本高大魁梧的兽人军阀，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情，不断滴血的双眼里，似乎倒映着缚灵骑士就在他的面前，正要对他的头颅，挥起了无光的收割之镰。就这样，德拉切最终在疯疯癫癫的呓语之中失去了气息。

看到德拉切最终失去气息，巨大躯体轰然倒下。尘灰浮起，旋即又在细碎的阳光下消散在空气中。马略心中莫名的还是升起了同情和悲伤。这无关信仰，虽然他屠杀过无数的兽人。但是杀死一个堕落的故友，还是第一次。这让他心情有些复杂。

然而战士在战场之上是不能够拥有任何情绪的，他又用真实视野扫视了一番四周，百米之内没有生机，安全的环境让他紧绷的神经终于能稍稍放松。马略背靠维苏威巨松，闻着雨夜过后，松树独有的松香，闭上了双眼感受体内的创伤和这一战的得失。

此刻他体内的血脉潮汐已经平静无声，许久才能翻出一个浪卷。而血壁之上却已经点点斑驳，细小如繁星。咋一看血脉仿佛要破碎了一般。

这其中原因，一半是因为德拉切蕴含着污染之力的攻击，另一半则是因为马略催动战意太久，而后又强行催动寂灭天赋，导致血脉一直处于超负荷状态。不过随着血脉潮汐不断席卷，血壁之上的斑驳在缓缓消失。

只不过恢复速度让马略有些心急，在这危机四伏的黑森林里，他是惩戒营战力最高的战士，实力下滑，必然使得大家陷入危机之中。而马略的另一个巨大损失就是最后夺走德拉切生命的晨星弩矢。

小巧的攻城弩他可以做出来，但是他根本没办法做出一个符文武器。而这支符文弩矢，是他昨晚在森林向战神献祭了一颗尖啸海珠而得来的。那颗尖啸珍珠本来帮助他冲击第七处血脉节点的，天赋越高冲击时候失控的风险也就越大，轻则失去意志，沦为血脉奴隶。重则爆体而亡。而尖啸珍珠本身也是一件中级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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