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的目标,只不过是为了即将到来的乱世中活下去,滋润的活下去。而如今,陈太公用舔犊之情、无疆的父爱、无怨无悔的付出,让他彻底接受了现在的身份。
他从这一刻开始,终于让自己从心底里融入了这个时代,终于把自己当成了陈家少主,承担起传承陈家的命运。
三日后的黄昏,陈家乌堡内张灯结彩。
陈太公在己吾所有豪强大户、世家望族的诧异眼光中,将陈恒生母的牌位,放进了陈家的祠堂中。为小陈恒的身份正了名,让自己的名声扫了地。
岁月匆匆,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不知不觉已经是年末。
寒冬里难得好天气,阳光暖暖的落在身上,总能让人想起惬意生活的美好。
陈家乌堡内的主宅庭院里,陈太公半倚半躺在四轮小车上,膝上盖着厚厚狐皮大氅,惬意的眯着眼睛晒太阳。
而他的身边,背着手拿着一卷经书的小陈恒,用正经历变声期的嗓子,背诵着尚书。时不时的,陈太公也会打断他,纠正一些错误或者问一些章句上的相关释义。
父解惑,子勤学,场面很温馨,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
进来主宅的人是典韦,在陈家当护院头子七年的他,已经获得不必通报的资格。只见他脸上有淡淡的悲戚之色,虎目却含着煞气,驱步来到陈太公面前便跪了下来。
“陈太公,某想辞去护院一职,还请您恕某忘恩负义。”他把脑袋的伏在了地上,声音里有些哽咽,有点愧疚。
“嗯?”
陈太公睁大了微眯着的眼睛,脸色诧异非常,一旁站着的小陈恒也很惊讶。这么多年朝夕相处下来,两父子都把典韦当成了没有血缘关系的陈家人。
连刚满七岁的小虎头典满,陈太公都特意安排了个先生教识字了。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能识文断字可不是泥腿子能享受的专利。
而如今典韦二话不说就直接请罪,要放弃一切离去,说明已经有什么事情发生。
陈太公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典大个,有事起来说。你护卫陈家这么多年了,也不是外人了。”
而小陈恒直接走过来,伸手拉着典韦比他大腿都粗的胳膊,“典大个,你先起来吧。有什么难处你说出来,说不定我们能帮上点忙。”
其实小陈恒已经猜到了典韦辞去护院的原因了,前一世的记忆并没有淡忘多少。而站起身子的典韦,在叙说中也证明了他的猜测。
典韦有一位发姓刘,虽然同样是泥腿子出身,却是家境稍丰,温饱无忧。
两个人一起光屁股长大的日子里,姓刘的小子没少从家里私下带点口粮给典韦,一个窝头头,一块麦饼等等。不是什么好吃食,却能救济小伙伴越来越能吃的肚皮。
都说饿着肚子的时候,给口吃的就是天大的恩惠。当年依旧是小孩子典韦就学会了感恩,没少用力气帮刘小子出头。
再后来,刘家里发达了,有个堂叔当上了富贵人家的管事,便一封家书带着刘小子去了睢阳。但没有带走两个人情谊,刘小子每次回乡里的时候,都会给还没当上陈家护院、熬着苦日子的典韦救济一下。
可以算是患难时见到了真情,发达了也不忘老友的典范了。
典韦一直挺感激小伙伴的,甚至还想过以后小虎头长大了,就去刘家提个亲,结个通家之好,让乡里留一段佳话。
很可惜的是,意外比明天更早的来临。
刘小子死了。被人诬蔑为黄巾余孽扔进了牢房,然后被收了钱的狱卒当晚就折磨死了。
官方说法是畏罪s,但他堂叔收尸的时候发现,浑身都是被毒打的痕迹,骨头都断了好多根。
因为他得罪的是睢阳豪强李永。理由是刘小子在小溪里捡到了一块战国的美玉,被李永看到了,然后还不愿意卖给李永。
李永当过官,还是地方豪族,所以刘小子就这样没了命。
典韦知道了小伙伴的死讯,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也觉得自己即将要做的事,对陈家名声不利,就这样产生辞掉护院头子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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