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送别

老希偷鹅这件事在秀木还没吃到鹅肉时就被村长媳妇发现了。晚上按计划把鹅偷了出来，杀鹅退毛，一切进行的都非常顺利，可是他们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那就是村里人都好久没闻到过肉香味了，当他们把大鹅放在锅里炖的时候，找了一天鹅的村长媳妇寻着香味轻而易举地就找了过来。

村长媳妇在村子里虽算不上美女也还模样周正，性格也不像文学作品里通常描述的那样泼辣，当她看到她的大鹅在锅里炖着时很是淡定，还让王桂莲跟她回家去取调料，说他们这样炖出来不好吃。这让老希他们有点不知所措。老钱赶紧上前又是赔礼又是解释，村长媳妇却笑着说：“我知道你们是给那出麻疹的学生炖的，你们就是不偷这鹅我也打算杀了它给那学生补补，这鹅总咬人留着也是个祸害，再说你们学生们来我们这穷地方也怪可怜的，吃不好住不好，还要帮着我们下地干活。”说完村长媳妇就回家取调料去了。

村长媳妇的态度让老希愧疚了很久，最后离开村子时老希给村长家留了钱，尽管村长媳妇说啥也不要，老希还是硬塞给了她。

秀木吃过鹅肉之后老希又骑马去了趟邻村，是村长介绍他去的，邻村有个小牧场，可以买到奶油。

在秀木痊愈，英子在老希的教导下几乎敢自己骑着马溜达了之后，农学院学生们下乡的日子结束了。无论是人或是动物，相处久了总会产生出各种情愫的感情来。房东夫妻习惯了秀木和老希的存在，每晚煤油灯下可以听老希侃一段村子之外的各种新鲜事，对他们产生了如家人般的情感；英子在知道老希要离开后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满地打滚地哭，而是两天不说话也不吃饭，甚至秀木把房东特意给她煮的鸡蛋给她她都不肯吃；村长和村长媳妇给每人带了些刚出锅的炒黄豆，豆香四溢；最让人揪心的是老钱喜欢上了村子里最好看的仙凤，临走老钱把自己唯一的钢笔送给了仙凤，仙凤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心疼的老钱说不出话直拿拳头锤自己的脑袋。据说后来老钱一个人回来看过仙凤，再之后就不了了之了，总之老钱后来的媳妇不是仙凤。

村里人几乎都出来送了，人群里唯独不见英子，老希还想着临走前再让这丫头骑在自己脖子上撒个欢儿，可是目光搜遍人群中的每一个犄角旮旯也没找到英子。

送别仪式结束了，大家沿着出村子的唯一一条黄土和前天晚上那场雨水和到一起的略有泥泞的路向村外的大巴站走着。路过田野，一眼望去虽然刚播种完，还看不到一丁点儿的绿色，但是透过湿漉漉的黑土已经让人感受到了今年秋天的丰收景象。学生们看着自己劳动过的这片土地还真有点恋恋不舍。

老希边走边回头，总觉得这段乡村故事不该是这样的结尾，在最后回头的一瞬间，老希看到了他经常骑的那匹马，一个哭成泪人儿的小不点儿牵着马跟在学生队伍的后面。老希停了下来，等着英子一点一点地走近他，张开手正要去抱英子，没想到英子开始发飙，对老希一顿拳打脚踢，边踢边哭边喊：“你是个大骗子，谁让你走的，不许你走，你走了谁教我骑马，谁和我去掏鸟窝，谁让我骑在脖子上抽东子。”东子是全村最调皮的男孩，他每次欺负英子老希都会让英子骑在自己脖子上拿柳条抽他。英子憋了两天的情绪终于发泄了出来。

所有的学生们在刚才的告别仪式上都只是不舍，而现在多数人都落泪了，特别是女学生们。

老希不急着哄英子，任她打够了之后才心疼地抱起了她，和她讲了许多道理，并且答应一定会回来看她。老希也确实没有食言，毕业前还真来看过英子，给英子带了北京稻香村的核桃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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