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看山的大爷捎话给父亲,地里需要收拾下,同时还带了句“抓到个货,过来尝尝。”父亲说:他估计“套”住獾了,你跟我一起去吧,顺道尝尝野味。听村里老人说,早些年野地里到处都是獾,极其狡猾,但时而还是会抓到,这些年越来越少了,能够抓一只很不容易,成了难得的野味。而且,据老人说,男孩子吃了獾肉,不怕走夜路。如此这般,父亲自然要带我去品尝一番。
等忙完了地里的农活,也差不多到了晌午饭点了,父亲便带我到了大爷的茅草屋。此时,茅屋前的炉灶上已经咕嘟咕嘟地炖着一只大铁锅了。大爷笑眯眯地对父亲说:前天晚上弄着的,早就知道它在这边溜达,特地下了个套,终于把它逮住了。大爷说话的声音极低,似乎是担心被其他人或动物听到。
那些久居山林的老人习惯性给自己加戏,或许是出于独居的孤独,对山林里的动物、植物都拟人化,似乎它们的灵性要远远高于人类,应对它们要有超出常人的聪慧和魄力,否则就会遭其反噬。套獾的经历让他讲的玄乎其玄,似乎是和一只灵异动物在斗争,最终历尽千辛万苦,多次险象环生,他凭借勇敢机智得以击败对方得以生存,而对方则成了他的锅中之物。
讲得口干舌燥了,肉也差不多炖好了,再倒上一大锅的土豆茄子,稍炖一会就出锅了。老头和父亲推杯换盏,慢慢地吃着东西,不断谈论着一些或真实或杜撰的故事,我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吃着肉,认真咂摸其中的味道,在油水不多的年代,只要有肉,都是美味佳肴。
村民的活动空间大了,改造自然的能力增强了,山野中的动植物越来越少。有一年,村里抓住了一匹狼,剥皮后挂立在村卫生室的院子里,我们闻讯赶去。我那时估计五六岁的样子,个头不高,印象中那匹狼浑身血肉模糊,足足比我高出一头,我抬头正好看到他满嘴的尖牙利齿,以至于后来很长时间都认为狼和马一样大。后来也有人宣称在山里看到了狼,但终究只是传言,山野的无限制开发,让野兔都越来越罕见,更不要提狼、獾一类食物链上高级的存在了。
山野中的野生动物少了,穿梭期间玩耍的孩子也相对安全许多。那一年,邻村有一个放羊的孩子,基于对山野的熟知,居然上演了一段传奇故事,至今无人出其右。
前面说过,放羊人对山野的熟知度绝不亚于山野的居住者,他们常年游荡在各个山头原野,对那的一草一木、一沟一石都极其熟悉。这段故事的主人翁就是一个放羊的孩子。在村里,家里有羊的人家不多,因为饲养起来极其费劲,羊群天天喂养,需耗费极大的精力,这个孩子家里就有一群规模不小的羊群。为了放羊,他的父亲专门到学校给他请假,每天下午必须回家放羊,长此以往,他对山野的熟知程度可想而知,而他的学习状况也就没必要提及了。
那一年,放羊孩子从小学升到了初中,在受到一学年的智力打压后,终于迎来了一整个假期的愉快放羊时光。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假期很快结束,放羊孩子又要背上书包上学堂了。这个孩子实在不想上学,但开了窍的父亲怎么也不同意他休学,一反常态地逼着他好好学习。
不曾想,这孩子委托同学向老师请了病假,他自己带着上学的干粮躲到了山野中,就在他经常放羊的地方找了一所遗弃的石屋,住了下来。每天在石屋里睡到自然醒,白天躺在野地里,吃着干粮,遇到其他放羊人偶尔讨口水喝,或者到附近的山泉里喝点水,晚上就躲进石屋,用石板堵住门,像动物一样做了一个杂草铺就的床铺。就这样,每天数着日子,到了周末,孩子就收拾行囊,很自然地回到家去,由于状态良好,一直没有引起父母的怀疑,同时因为他成绩太差,老师也没在意他的长期缺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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