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3-1)

余额4494.4元。

短信里的余额无比刺眼。

走出工作一年半的大厦，眼前的世界高楼林立，一片繁荣，程渊却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妈，我到公司门口了，这里好气派啊。”

一个青年迎面而来，眉飞色舞的打着电话。

与程渊擦身而过，程渊都仿佛闻到了那蓬勃的朝气。

去年的自己是不是也像他一样？

程渊下意识想着，视线跟随着青年移向公司门口，便在余光里看到圆滚滚的主管笑呵呵的走了出来。

与那青年说了两句，旋即目光与程渊对上，满是戏谑。

他没有言语，却又仿佛在说：“你走呗，像你这样的牛马多的是。”

“操！”

程渊被恶心到了，又觉得有些悲哀，转身大步离去。

临近腊月，蓉城的气温全天都是个位数。

公交站台里，每有寒风吹过，程渊就会不由自主的颤几下，浑身都冷冰冰的，任他再怎么裹紧棉衣也无济于事。

回想一下，这棉衣好像是大二那年买的，洗了太多次，里边的棉大多坨在一起，许多地方压根就是两片布，保不了一点暖。

要不去买件棉衣？

程渊迟疑着，想了想又打消念头。

月底房租水电得交一千多出去，到时候手里就只有三千来块，没有收入来源，这三千块是他找到下一份工作，并拿到工资为止的生活保障。

天知道下次拿到工资会是什么时候？

稍微熬一下，回去再加件毛衣吧。

程渊心里突然泛酸。

或许他不应该那么冲动。

如果不签那份离职单，去道个歉，最多受点气，年前还能再拿四千块，外加一点微薄的年终奖，或许也能过个好年。

不过现在想这些没有意义。

听说工业区有日结工可以做，只是他从没做过，也不知别人会不会嫌弃他瘦弱无力。

早就听说大学生不值钱，程渊现在算是深刻地体会到了。

唉……

叹了口气，程渊决定先不要想那么多，都两个月没休息了，离职了就好好休息今天，明天再考虑生计吧。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拿起来一看，备注，麻麻。

犹豫了一下，程渊选择接通，熟悉的声音传来。

“小渊，打电话影响你上班不？”

母上大人开口就让程渊心里一沉，人总是这样，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格外敏感。

他眼神有些飘忽，忙道：“不影响，我工作很轻松，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没事。”

“妈，有事你就说呗。”

程渊太了解电话那头的人了，连续的否认，就肯定有事。

“那你……今年回家不？”

程渊怔住。

母亲小心翼翼的语气刺痛了他。

是因为去年没回家，让她太过失望了吗？

应该是了，不然怎么会害怕提起这个问题。

他当然想回。

可是他能怎么办？

“喂，小渊，听得到吗？”

“听得到，妈。”

揉了下不知何时模糊的眼睛，程渊深吸口气，说道：“应该回不去了，公司很忙。”

“哦。”

电话里的声音充满失落，不过马上话音又是一转：“忙点也好，对了，找到喜欢的女孩没？”

“没有，都忙着上班。”

“那要不你还是跟领导请个假，回家来你舅舅介绍女孩给你认识。”

“妈，真的忙，不好请假。”

程渊心里苦涩，就他这现状，谁看得上他啊？

“那我喊你舅舅把那女孩的威信发你，聊一聊。”

“妈，都没见过面，不好聊吧。”

“有什么不好聊的，你是大学生，有工作，人还帅。”

程渊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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