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为朕之母,儿尽孝意何人敢置喙?”朱厚熜顺势起身。
“圣上躬孝之意,予已体会,不知圣人可有定夺?”
“惟我母后女中尧舜,盖孔母、孟母所有不及也!未曾有示娘意,儿岂敢妄定?”
张太后当即故作愤怒,大骂:“圣人糊涂呀!汝为大明君父,万邦皆臣,行孝之事,何须请予妇孺做主?难不成我会做那恶人,阻止天子尽孝?”
“是儿愚鲁,险害娘与不义不仁,儿有愧列祖列宗!”
“圣人危言矣!”
张太后一副欣慰模样。
不过站在屏风外的朱厚熜却看不见,而是以商量口气询问:“不若待上朝之后与国舅晋爵之事,一同请公卿商议,娘亲以为如何?”
张太后微微颔首:“一切皆有陛下圣裁!”
既然事情已经说完,朱厚熜起身一拜:“善,夜已深沉,儿先告退,母后早些安歇,吾明日下朝再来晨定!”
“予不便相送,圣人慢走!”
返回乾清宫后的朱厚熜,并没有这么早睡觉,而是把要处理的事情全部过览一遍,他现在是皇帝,自然需要学会处理政务。
不然迟早有天,会大权旁落。
在朱厚熜熬夜加班的时候,南薰坊杨廷和府上也是灯火通明,杨廷和手持狼毫,奋笔疾书。
当然他可不是跟朱厚熜一样办公,他只是在书上标注而已。
明朝有规定,公务不可带回私宅,哪怕他现在秉持国政,也不敢触碰这种事情,一旦触碰,那就是等着被人参。
此时杨慎,端着一碗汤药,走到杨廷和面前,先尝了一口,不太烫了之后,给杨廷和:“大人,请喝药!”
杨廷和点点头,放下笔墨,端起药碗,习惯性吹了一下冷气,然后一饮而尽:“苦煞我也!”
杨慎及时递出手帕,说道:“今日大人抱病在身,又劳累一天,父亲请早些歇息!”
“国事蜩螳,为父受先帝、太后重托,岂敢懈怠?然公事需理,学习亦不可耽搁!”接过手帕的杨廷和,满意的看着自己儿子说道。
对于这个儿子,他是极为满意,从小就是神童,而且博览群书,涉猎广阔,如果不出意外,假以时日文渊阁里面的座位,就有他一个。
杨慎摇摇头:“国事虽重,大人也需知晓身体,操劳过度于国事无益,至于学习之事,可待休沐再看!”
在他看来,假使因为劳心劳力过多,身体坏了那就得不偿失。
事实上也是如此,拿着生命去肝,一旦把自己肝病了,最后还是枉然。
“朱子云:‘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钱鹤滩又曰:‘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又岂能万事蹉跎而过?
而圣人初践大位,国家百废待兴,苟以一人之命,可换大明中兴,足矣!”
作为有理想有抱负的大明首辅,岂能认可儿子之言?
虽然儿子说的有理,但是他终归不是当事人。
他只不过是一个清流的翰林官,永远难以体会政务的繁杂,难以清楚国家究竟糜烂到何种地步。
固然从今天登基诏书来看,朱厚熜的确收复一波臣子之心。
满朝文武都觉得,而今的明良皇帝,一定能够让大明再现辉煌,治隆唐宋。
而现在的杨廷和认为,朱厚熜年龄还小,万一不能够好好利用手中权利,从而重蹈覆辙,那么所谓的大明中兴也是一句空话。
难道弘治早年,没有清除朱见濡所留下来的敝政?
可结果所谓的“弘治中兴”不过才坚持了几年时间,然后朱佑樘开倒车,一脚差点把明朝送走。
而正好经历过那段时间的杨廷和,如何能够不惧?
当年正德初登大位,也不是想厘清朱佑樘的敝政?
可惜却因为用人不善,搞到民怨沸腾,四处都是起义。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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